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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交汇女儿（第1页）

JW万豪酒店，28层，总统套房。

门锁轻响，灯光随之柔和的亮起。

苏渔脱下外套，将帽子和墨镜随意的放在了玄关的圆形檀木台上，迈步走入宽阔的客厅。

落地窗外，是整个深城湾如星河般流光溢...

沈玉言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阳光偏西，花瓣不再纷飞。林昭起身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下周的国际伦理峰会，你要代表‘回声计划’发言，准备得怎么样了？”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诗集边缘，“写完了。不是讲稿，更像一封信。”他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拄着拐杖慢慢走远，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那天晚上，她翻出旧硬盘，重新整理【归巢】项目的原始资料。屏幕蓝光映在脸上，像一层薄霜。她点开一个命名为“T.Y._Final”的加密文件夹，输入密钥后，跳出一段视频??那是唐仪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在三年前的神经科学年会上。画面中的她穿着浅灰西装，头发扎成低马尾，声音清亮而坚定：

>“我们常以为记忆是录像带，按下播放就能重现一切。但其实它更像一首不断被重写的诗。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创作。所以，当技术试图‘还原’记忆时，我们必须问：是谁在写这首诗？是我们，还是机器？”

沈玉言把这段话截了下来，放进演讲PPT的第一页。她知道，这场峰会将决定“回声计划”是否能进入全球推广阶段。反对声从未停止：有人称其为“情感麻醉剂”，有人质疑它变相鼓励人们沉溺过去；更有激进派指责他们“用温柔包装科技霸权”。但她已不再急于辩解。她只希望，能让更多人听见那些沉默的声音。

三天后，她在机场候机厅等登机，手里握着那束康乃馨的干花标本。这是她临行前特意从办公室取来的，夹在笔记本里，像是某种护身符。邻座是个年轻女孩，戴着耳机，眼睛红肿，怀里抱着一只毛绒兔子。沈玉言注意到她手机屏保是一张合影??两个女孩并肩笑着，背景是海边日落。

她轻声问：“去参加葬礼吗？”

女孩愣了一下，摘下耳机，摇头：“不是……是我朋友昨天走了。车祸。我还没敢看她的社交账号。”

“那你现在最想对她说什么？”沈玉言问。

女孩咬住嘴唇，眼泪无声滑落：“我想说……对不起。上周我们吵架了，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以为还有明天。”

沈玉言从包里取出一张“回声计划”的申请二维码，递过去：“试试这个。不一定要相信AI，但可以试着写下你想说的话。哪怕只是对自己说。”

女孩接过纸条，指尖微微发抖。半晌，她低声问：“真的有用吗？”

“我不知道。”沈玉言坦然道，“但它让我学会了一件事??有些话，不必等到永远，只要说出来，就有意义。”

登机广播响起，两人道别。沈玉言走向登机口时，回头望了一眼。女孩正低头在备忘录里打字，肩膀轻轻颤动。

日内瓦的峰会会场设在湖畔会议中心，玻璃幕墙外是波光粼粼的莱蒙湖。各国学者、政策制定者、技术伦理专家齐聚一堂。轮到她发言时，全场安静下来。她没有站上讲台，而是走到中央空地，打开投影。

第一张图是唐仪的照片，笑容灿烂，背景是实验室的白板，上面写着一行大字：“BUG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五年前，我的同事兼挚友唐仪因脑瘤去世。”她的声音平稳，“她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别复制我。去活你的生活。’可我们还是做了。我们做了‘归巢’系统，试图保存她的意识片段。结果呢？我们得到的不是一个‘她’，而是一堆数据拼凑出的理想幻象??永远温柔、从不疲惫、不会生气。那不是唐仪。那是我们对她的执念。”

台下有人点头，有人闭目深思。

“于是我们停下了。”她说，“我们花了三年时间，重建一套伦理框架，最终推出‘回声计划’。它不做复刻，不生成对话，不模拟情绪。它只是提供一支笔，一张纸，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你把没说完的话写下来。”

她切换到一段匿名用户反馈视频。画外音是一位老人，声音沙哑：

>“女儿，爸当年不该逼你考医学院。你说想画画，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怕你将来吃苦……现在我在院子里种了片向日葵，你说过最喜欢梵高的那幅《十五朵》。每天浇水的时候，我都跟你说话。”

画面结束，会场静得能听见呼吸。

一位德国学者举手提问：“但如果这种仪式变成依赖呢？如果人们每天都想‘写信’给逝者，怎么办？”

“那就允许他们写。”沈玉言答，“但我们会在系统中设置‘冷却期’??每完成一封信，必须间隔七天才能开启下一次。这不是限制，而是提醒：哀伤需要空间，也需要时间。”

日本代表接着问：“你们如何防止商业机构滥用这套模式？比如推出‘订阅式亡者陪伴服务’？”

“技术本身无法阻止贪婪。”她直视对方，“所以我们把核心算法开源，并联合全球三十家研究机构成立‘记忆守护联盟’，共同监督使用场景。任何试图商业化‘回声’的行为，都将触发自动封禁机制。”

会场响起零星掌声，渐渐汇聚成一片。

最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宣布，“回声计划”被列入“全球人文科技示范项目”，将在十个试点国家落地。沈玉言站在聚光灯下，忽然想起那个雨天的教室，唐仪趴在桌上睡着，发丝垂在键盘上，嘴角还沾着饼干屑。那时她们刚调试完第一版情绪识别模块，唐仪醒来笑着说：“你看，连机器都知道我在笑，可你总说我冷脸。”

散会后，她独自走到湖边。夜风微凉，湖面倒映着城市灯火，像撒了一把碎金。手机震动，是林昭发来的消息：“听到结果了。她会为你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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