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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2页）

似乎是入魔怔了，杜若善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眶通红一片，她强迫自己把痛楚遗忘掉，往外看去，这莞洲城自然比不得京都繁华，但比青州要富庶，瞧着两旁的富丽堂皇的楼宇可知，开门做生意的门面，装点得恰是好看，临近除夕挂着大红灯笼、大红门对自有一番喜庆。整条街道，行人置办年货熙熙攘攘的，道路旁吆喝的小摊小贩，卖艺的，抛圈耍戏的，有许多好吃好玩好看的，热闹非凡。

今年可以在苏府过年了。

在苏府生活的日子，是杜若善欢喜的，外祖父与外祖母都疼爱她，舅舅与表哥又能干，能教会她许多事情。

如此胡思乱想一番，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车把式长吁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磕磕碰碰的动静，奴仆们已经快速下了马车，着急地去伺候主子。

杜若善在紫叶的扶持下，踏着小兀下了马车。坐了一天的马车，身上十分不舒服，走在路上，才发觉，大腿与腰都酸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捏揉腰部。身上的疹子似乎活络了起来，又疼又痒，更为清晰，只恨不能快快沐浴，洗掉一声的黏腻。

尽管天黑了，但苏府整个园子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半刻钟之后，终于到了正房大院，众人到了正厅前。

“来了……”台阶上有几个穿着樱粉比甲月色罗裙的小丫头，见到众人来了，忙端正身姿相迎。

进入厅中，上坐的便是苏老太爷与苏老夫人，左侧一排圈椅，首头留了一个，是留给杜大爷的，紧接着是杜若善的大舅父苏仲敬，后边其妻韩氏，最后一位是三舅母康氏。二舅父苏仲异一家子都在外头的庄子，而三舅父不在厅中，早在意料之中。

右侧坐的是一排小辈，首头亦空了两个位置。杜若善暗思，第一个位子应该是大表哥苏文弘，其二才是她的。

见到杜家来人，厅中众人都笑着站立相迎，特别是上座两位老人虽是白发苍颜，但精神矍烁，此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显得十分和蔼可亲。而苏老太爷因着因为嘴里没有几颗牙了，笑起来下巴高高地翘起，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一副老人的憨喜之态。

五代同堂，这两位是真正的有福气之人。

“阿善，快到外祖母这里来。”苏老夫人笑容可掬地向杜若善招招手。

“外祖母。”杜若善快步向苏老夫人走去，一时竟热眶满盈，眼圈都红了。

“好孩子啊。”苏老夫人搂住杜若善，她早已得知杜若善伤手之事，心里好不怜惜。

杜若善得知外祖母担心，却不知如何相劝，说没事吗，又如何能瞒得住火眼金睛的老人？

少顷，苏老夫人拍拍杜若善的手，以视安抚，说道：“阿善，放心，可以好的。”

“好。”杜若善听着老人的话心里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她有想象过自己的手废了情况，但仅仅是想象足以让她的心无法承受。

转着望向杜大爷，立刻对上了自己的父亲的目光，杜大爷笑着点头，但是他脸上担忧与疲色来还是一览无余，杜若善暗暗的叹了口气。

大舅母韩氏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想到这父女俩都坐了一天的马车，骨头都松了，腹中必是饥饿，如今还坐在这里做什么鬼？瞧着杜若善的疲色，她爽然一笑，“好啦，老夫人，得赶紧让这两父女吃点东西填肚子，都累一天了。”

“好好。”苏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韩氏一片赞赏。

话落，几个男人一行走在前头。

韩氏，康氏知趣。怕孩子脸薄，她们并未过问杜若善病情。

一行人走到后屋用饭，因着苏老夫人心疼杜若善，知道她身体不舒坦，快快让她回院里休息，早遣人做了清淡小菜，直接送到房里去吃。

清菡院是苏家最好的院子，倚着一个极大的湖泊，湖水清澈甘冽。而靠近院子的一方植着一片荷花，荷花开放之季，整个院子不用熏香，连头发丝都带着清新的荷香。

这是苏氏做闺女时住的地方，这个院子东西二处，临着一弯荷花池分，通行就靠一段小拱桥。

整个院的墙体用的石料不是一般的青泥坯，而是从外邦峢国寻来的泥岩石，这种泥岩石只有峢国才有，运到天盛花费巨大，可是用处颇多，不但能防腐防潮，更能防火，而且春暖夏凉，极为舒适，利于养生。

这屋如今也是留着，是苏氏母女的专属，苏氏出阁十几年了，但屋里洁净而不见旧色，可见苏家用了心思在这个院子里。

苏氏是苏家的小么，自小得父母的宠爱，而且出生的时候带着弱症，吃穿用度自然不用说，被两位老人养得如珠似玉。

杜若善半躺在一张藤椅上，吃饱喝足了，还泡过了药浴。身体上酸软消退了许多，身子算得上舒坦。

此时，紫叶把长辈们给的见面礼物放到一个匣子里给杜若善细看，最漂亮的莫过于外祖母给了一颗水沫玉飘花墨紫玉如意吊坠，拿在手里细腻泌凉，玉髓头水泽氤氲沫花浮动。紫玉不少见，但这样的成色却是也算是稀世珍品了。

杜若善拿起一支珍珠银簪，别致精美，却是寻常之物。

“这是三夫人的。”紫叶说道。

杜若善放下簪子，若有所思。康氏如今竟是这样的艰难？苏家是早已分家不分居，因此康氏想傍着公中过日子是不行的，而三舅父与六表哥常年不在家，没个男人打拼，就没进项。

紫叶见主子无心再看他物，收起了匣子，静候一会，便细说起屋里的人手安排。

“外院看守与洒扫的丫头都是姑娘的大舅母安排了。”杜若善这次来苏府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屋里的人都带来了，来莞州她只带了两个丫头，紫叶与青菱。

这个时候，青菱挑开帘子，大声说道：“姑娘，表小姐来了。”

青菱身段圆润，活泼好动，一张俏脸每天都像红苹果那般生机。

杜若善对青菱点点头，示意让客人进来，紫叶忙退下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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