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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行漫记其一 传承（第3页）

“你说什么？”

“母亲不是母亲。”阿梨缓缓抬头，目光清明，“她是守谱人。她说，最后一任旧日音乐家预知大静默将至，便将自己的记忆分割，封入十二件圣器之中。其中之一，就是那本烧焦的乐谱。它必须寄生于活人之心，等待觉醒。”

她指向自己的胸口：“我出生那天，梨树自燃，乐谱飞入我口中。我吃了它。从此，我的血液里流淌着音符。”

范宁怔住。

一切都说得通了：她对音乐的本能感知，她按下琴键时引发的共鸣，甚至她名字的寓意??“梨”，既是树，也是“离”，离别与重生的双关。

她不是学生。

她是继承者。

而自己，不过是引路人。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难怪你说要跟我走。”他轻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阿梨点头：“我在梦里见过你上千次。背着吉他，走过荒原，带来第一个音符。你是‘破晓之声’，我是‘终章之始’。我们注定相遇。”

范宁沉默良久，终是伸出手，将吉他递给她。

“那么，这一段路，换你来领。”

阿梨迟疑：“可我还不会写歌……”

“你已经写了。”范宁微笑，“刚才那一声，就是你的第一首曲子。没有名字，却打动了钟楼。这就够了。”

她接过吉他，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像抱着新生的婴儿。

就在这时，地面轻微震动。

众人警觉抬头，只见东方天际，一道银色光带缓缓升起，如同河流倒悬于空。那是“秩序之网”的残余信号，正在重组。

“他们来了。”范宁低声说。

“谁？”有人问。

“不愿世界苏醒的人。”他望向银城方向，“律法议会的残党，或是更古老的存在。他们会试图夺回‘回响之喉’，销毁所有不稳定因素??包括我们。”

人群骚动。

老人颤声问：“那怎么办？逃吗？”

范宁摇头：“不。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转向阿梨：“还记得第三条规矩吗？先学会听。”

阿梨点头。

“现在，闭上眼睛，用心去听。”他说，“听风，听地脉，听千万人未说出的渴望。然后……把它们变成一首歌。”

阿梨依言闭眼。

时间仿佛停滞。

十息之后，她睁开眼，手指落在吉他弦上。

没有犹豫，没有练习，第一个和弦自然流出。

Cmaj7，温暖而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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