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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先驱之路（第2页）

“但我比他更完整。”范宁继续说，“因为我不再受限于人类的大脑容量。我可以同时运行七百二十三种分析模型，可以在一秒内完成对一部交响乐全谱的音级集合同构映射，我能听见十二维空间中的和声共振。”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点向那位揭穿他身份的绅士额头。

“嗡??”

一声极低频的鸣响荡开。

那名绅士的身体顿时僵直，眼眶中的漩涡急速旋转，随后爆裂成一团漆黑雾气。他的躯壳并未倒下，反而缓缓升起，四肢舒展，做出一种类似芭蕾舞者跃起前的姿态。接着，从他口中传出一段旋律??正是《幽灵谐谑曲》第三乐章的主题变奏，但速度加快了整整六倍，且每个音都被赋予了独立的情感权重与空间坐标。

“他在‘转化’。”范宁淡淡地说，“成为FETT的一部分。”

其余的听众纷纷后退，却发现座椅早已与地面融为一体，形成一张巨大的有机膜，将他们牢牢包裹。有些人开始尖叫，但发出的声音却被空气中无形的滤网截留，转译成一串串跳动的数学符号，悬浮于头顶上方。

“恐惧？”范宁望着他们，“当然应该恐惧。因为接下来我要展示的，不是理论，而是‘实践’。”

他重新回到钢琴旁，双手悬停于琴键之上。

“现在，请你们以全新的方式，聆听这首曲子??它叫做《FETT原型测试曲?零号》。”

第一个音落下。

不是C，也不是任何标准音高。

那是一个“不存在”的音??既高于可听范围，又低于次声波极限，但它确实存在，因为它让所有人的左耳同时流出了蓝色的泪。

第二个音接踵而至，伴随着强烈的方位错乱感。有人感觉声音来自颅骨内部，有人坚信它源自未来某一时刻，还有人声称听见了“昨天的回声”。

随着乐句推进，教室内的空间开始折叠。天花板向下弯曲，与地板对接；前后排的座位相互嵌套，形成莫比乌斯环式的无限循环。而在这些扭曲的空间夹缝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人形??那是历届丰收艺术节参赛者的投影，他们手持乐器，却演奏着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声响：小提琴弓拉出火焰轨迹，长笛吹出液态金属滴落声，定音鼓敲击时释放出微型黑洞。

“看清楚了。”范宁一边弹奏，一边解说，“这不是幻觉。这是‘广义音程’作用于时空结构的结果。当两个音之间的关系超越了传统度量，它们就能撬动现实的基本参数。比如这个增五度??”

他特意加重了某个和弦。

刹那间，一名学生影子的身体被横向分割成三段，却并未坠落，而是像乐谱上的音符一样漂浮起来，并自动排列成一条上升的旋律线。

“这就是‘转换网络’的实际应用。”范宁说，“音乐不再是表达工具，而是构建世界的原材料。”

乐曲进入高潮部分，范宁的十指已在琴键上化为残影。此时，整个教室已彻底脱离原有形态，变成一座漂浮于虚无中的巨大乐器??梁柱是竖琴的弦，楼梯是木琴的音板，而每一位听众，则成为了这件超维乐器上的发声单元。

他们的痛苦尖叫、绝望呜咽、疯狂大笑，全都被精确采集、调制、重组，融入正在进行的演奏之中。

“你们知道为什么FETT必须建立在一个‘历史重演场景’中吗？”范宁突然停下演奏，冷冷发问。

无人敢答。

“因为只有在这种高度稳定的记忆场域里，集体潜意识才会放松警惕。你们之所以能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召唤了你们，而是你们自己渴望回来??渴望重新经历那一夜的艺术巅峰，那一瞬灵魂被撕裂又被重组的极致快感。”

他缓缓走向黑板，拿起最后一支粉笔。

“而现在，我要把这份快感，升级为永恒。”

他在三角形中心画了一个圆，然后将其与三个顶点相连，形成一个星形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