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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北境边陲小镇。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村落,患者皆表现为记忆断层:昨日之事今日便忘,亲人的脸孔也渐渐陌生。村中医者束手无策,只知病人睡前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行走在无尽长廊,尽头有一扇门,门后传来低语:“忘了罢,忘了才安宁。”
消息传至归途司,众人皆惊。
“这不是自然病症。”墨玄操控木鸟采集空气样本,发现其中悬浮着极细微的银色尘埃,遇人体温即溶解,直侵脑域。“这是‘遗忘孢子’,源自极渊深层培育舱,专门针对情感记忆模块进行侵蚀。”
“D计划已经开始。”陆昭握紧短刀,“他们不再攻击林昊,而是攻击‘归来’本身的存在基础??记忆。”
阿牛抱着怀中木鸟,眼神发狠:“那就烧了它!把极渊炸成平地!”
“没用。”林昊摇头,“极渊是系统载体,不是源头。毁掉它,只会催生新的巢穴。我们必须找到‘源代码’之外的东西??那个真正掌控一切的存在。”
“你是说……叶临川?”苏清雪问。
“不。”林昊望向天际,“叶临川也只是执行者。真正的核心,是‘第一决策单元’??那个最初制定所有计划、定义何为‘强者’、何为‘弱者’、何为‘归来’的原始意志。”
白启猛然抬头:“你是说……系统本身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
“或许从未沉睡。”林昊低声道,“它不是机器,也不是程序。它是千年来人类恐惧、贪婪、权力欲的集合体,借由技术显化为实体。我们对抗的,从来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种文明病。”
众人默然。
良久,阿牛咧嘴一笑:“那又怎样?病了就得治,不管它有多大。”
他转身走出大厅,肩头木鸟振翅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线。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九只特制木鸟依次升空,组成新的共鸣阵列。这一次,它们不再指向极渊,而是分散四方,携带着一段加密音频??那是夜歌会上所有人合唱的童谣。
“你在做什么?”苏清雪追出来。
“广播。”阿牛嘿嘿一笑,“你说记忆会共振,那我就让它响遍天下。谁想让人忘记,我就偏要让他们记得更牢。”
木鸟群破空而去,如星点洒落horizon。
***
一个月后,大陆各地陆续出现异象。
南岭书院废墟中,一名盲童突然背诵出整本《同行录》内容,一字不差,包括已被焚毁的原始版本注释;西漠商队穿越风暴时,全员陷入幻觉,却在同一时刻醒来,齐声喊出林昊的名字;东海渔村的老渔民在nets下发现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经辨认,竟是千年前失落的“归途铭文”,其内容与《同行录》高度吻合。
更诡异的是,许多从未接触过归途司理念的人,开始自发做起相同的梦:梦见一条长长的路,路上行走着无数背影,前方有人回头微笑,手里拿着一块糖糕。
“他们在觉醒。”墨玄看着木鸟传回的数据流,“记忆正在逆向传播。不是我们告诉他们什么,而是他们体内本来就藏着某些东西,被唤醒了。”
“前世残留?”陆昭皱眉。
“不。”苏清雪凝视香炉余烬,“是‘模板共鸣’。林昊作为第零号实验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钥匙。当他选择公开真相而非隐瞒,就等于打开了所有潜在‘容器’的封印。那些曾被系统筛选淘汰、却又未完全清除的人格碎片,正在重新连接。”
林昊站在归途司最高处,望着远方云海翻涌。
他知道,这场战争早已超越个人荣辱。C计划想让他失信,D计划想让世界失忆,但他们都低估了一件事??**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愿意记住那些痛苦却真实的瞬间**。
就在此时,一只木鸟急速飞回,翅翼染血,落地时几乎碎裂。墨玄接过它体内芯片,读取信息后,脸色骤变。
“极渊……崩塌了。”
“什么?”众人惊愕。
“不是物理崩塌。”墨玄声音颤抖,“是数据结构自毁。主机核心主动切断所有外部链接,D计划终止,所有遗忘孢子失去信号支持,正在自然消解。而最后一道日志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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