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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男人凑近柜子。趴在地面的明予河正好对上他擦得光亮的皮鞋，难闻的油漆味直钻他鼻尖，差点没挠得他打个响亮的喷嚏。还好的是，男人没有低下头，注意到蹲在柜子缝隙间的黑发青年，但这只是仅仅而已。

抬起头的明予河迎着刺眼的白亮灯光，看清男人的衣着。他的衣服和先前看的没什么区别，一件极为普通的白色实验服。但看到衣服的某一处时，他差点没惊讶得出声。—— 男人的右胸，绣着个和自己军装上一模一样的银河帝国标记。这是银河帝国政府的人？！

男人正与终端另一边的人讨论，好像讨论到重要的地方，声音徒然拔高。这也使得明予河会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精神体在人马座的人鱼海域，捕抓到了......尽管这个精神碎片拥有的异能再厉害，没有肉体它就是电磁波一个，呵。”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他弹弹烟头的褐色烟灰，继续说道：“快点把它送过来吧。听说还有很多精神体碎片没被抓到呢。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可以抓到？这就要看那个姓明的工具的能力了。”

明予河听着他的话，内心不禁产生疑惑。男人的话提到许多他熟悉的词，精神体，人鱼海域，最令他冒冷汗的就是——姓明。以这个男人的语气与模样，绝对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男人像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他皱皱眉，干笑几声，继续说道：“哈......放心，我向上帝保证。我一定会让他尽快把精神碎片收集回来，重建星网。”、

明予河惊讶：重建星网，这计划不是在百年前就放弃了吗？！卡俄斯的精神体碎片流落到宇宙四处，收集不回来了！

燃着星点的烟头被男人丢到地面，恰好滚到两个柜子之间的缝隙，砸在明予河趴在地面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瞬间被烧出一个显眼的疤痕，真皮烧焦带来的钻心疼使他眉头一皱，不过没叫出声。“奇怪.......滚去哪了。这里可是实验重地。”男人眨眨眼，没见着不慎没扔中垃圾桶的烟头，他耳朵和胳膊夹紧终端，低头四处寻找。

明予河面色不太好看，整个人又猛地紧张起来。

男人背对着他，看着对面的地板，挠挠头：“奇怪，啧啧。算了，不找了，我们继续说吧。那个.......我向您保证，额，不行的话，我就提高那两个人脑装置的智脑程度，帮助工具快点收集完毕。唉，如果失败的话，那么我们对工具的苦心也白费了，又是制造意外和抢救，修改记忆神经什么的......”

“.......”为什么说那么多，连工具的名字都不提。

明予河盯着男人移动的脚步，安静地屏着呼吸，静下心来仔仔细细把男人说得每一句话记住。他不确定他们干得是好事还是坏事，在这种没有任何资源的星网废墟里。若是好事，战争完毕后，他可以向军队总部询问。看似那么大的一件事，都动用银河帝国最发达的营养舱，跋涉光年来到银河边境的星网。按理来说，比古时香港记者跑得还快的帝国记者，早就把这件事传遍整个银河系。可......

男人重新点燃一根烟：“你问我卡俄斯的事？”

听见关于卡俄斯的事，明予河又变得警觉。

“那个家伙呀。新身体在营养舱里泡着呢，不确定主人格精神碎片植入成功没。毕竟这精神碎片，是星网毁灭后，我们从他尸体大脑里挖出来的，被遗漏的最后一块。背着他爱人偷偷进行的。”男人瞥一眼用薄膜裹着的巨大营养舱：“不过刚刚，星网救援灯没在任何操作下亮起，可能就是他精神碎片苏醒了，卡俄斯回来到新身体里了......他想呼唤人救他。呵呵，在这荒凉的地方，谁能救他？除非他爱人，就是工具，刚好路过这里，又被他感应道。哈哈哈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啊......不说啦，我去看看托斯那个老家伙怎么样了！”男人笑得弓起背，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几乎要随着弯腰的幅度滑落。他睁开溢出泪水的眼，想四处看看放松下。

明予河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是谁在哪里！！”

男人见到柜子之间有个模糊的人影时，顿时进入警戒状态——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举起腰间携带的枪，往那个黑暗的地方狠狠射击几枪。激光子弹穿破墙壁发出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室内，这躲在里面的人必死无疑！男人挑唇一笑，嘿嘿笑几声，期待走过去会看见一具满身鲜血的尸体！

但他走过去，除了朦胧的柜子黑影外，没见着任何东西。“今天真奇怪。”他收起枪械，自言自语道。下一秒，他后背猛地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僵直。

接近两米的男人被明予河从身后用手臂勒住脖子，冰冷的匕首轻轻抵着他脆弱的大动脉。他耳边响起沙哑的男声：“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事......那么不见得人吗？”明予河狠狠勒紧开始疯狂挣扎的男人，尽管对方浓浓的烟味熏得自己想吐。黑发青年加深抵住他的刀刃力度，眯眼看着他麦色的颈脖被自己划出道鲜红的血痕，溢出血珠染湿他洁白的实验服。

“你？！你？”男人拽住明予河的手臂，面色窒息得接近惨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谁？！！”他死死瞪大双深色的眼睛，他的伟大计划......要被发现了！

明予河轻轻一笑，松开滴着血的刀刃，摇摇头，漂亮的黑色眼眸注视着男人惊恐的神情：“你问我是谁？我想问问你是谁......”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为人民做事的好善类。

“砰！”明予河少校拳头一用力，高大强壮的男人随即被他砸晕。他摇摇晃晃几下后，径直仰躺着往下摔。但在这一刻，拼命睁大眼睛的男人也终于看清砸晕他的罪魁祸首！黑发黑眼，过于苍白的肌肤，黑色军装.......他忍着要昏厥过去的疼痛，喘着粗气，想从地面狼狈地爬起来，他捡起被明予河砸得三分五裂的眼镜，软在地面，下意识对未挂断的终端道：“明明.......不不工具来了！卡俄斯成功了啊.......可以可以洗洗脑.......！”

“啧！”明予河见顽强的男人没有晕过去。内心顿时烦躁得很，他一抬脚，狠狠踢一脚他脆弱的后脑勺。挣扎的男人双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室内猝时又陷入骇人的寂静。

明予河收拾几下混乱的地面，把男人抬到沙发上躺着。他挽起袖子，白皙的胳膊被白亮的灯光映得像毫无瑕疵的瓷器。他摸出自己的激光枪械，营养舱的薄膜骤时被射出一个大洞，舱内流动的液体清晰可见。男人的话中提过这个营养舱，卡俄斯的新身体在里面？还是装有主人格碎片的身体？精神碎片......这些人在收集星网遗落在太空的精神碎片吗？为什么要收集？

还有......男人昏迷前为什么要提到自己？！工具来了？！自己是工具？什么工具？！收集精神碎片的工具吗？明予河不去揭开脱落一半的薄膜，他揉揉脑袋，俊秀的眉头越皱越紧：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自己明明跟卡俄斯毫无关联，自己出生前他就死了......对，他说过意外是制造的，损坏记忆神经也故意的，意外指的是——？！

他觉得自己这下注定跟卡俄斯逃不了关系！！

明予河让自己恢复平静后，便伸手过去，小心翼翼揭开挡住营养舱壁面的薄膜。瞭望台外的星网晶体静静地照亮周围，美丽的金色亮光与渺茫宇宙里的星点融合，铺成一条耀眼的苍穹之河。一切谜底都随着星光的闪烁逐渐被揭开。

可就在他指尖触到柔韧的物体时，突然听见瞭望塔的二楼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声。

什么东西？明予河心中不禁警铃大作。他停下手中的力度，再次拿起被握得发热的武器，转身踩上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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