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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ce眉头都皱起来了，那剧本他可是看过了，女主演到时候调戏假灵媒，可是会又挑下巴又捏脸的，轻浮的很。

但他林的心情也很复杂。从前他各方恳求，都求不来一个试镜的机会，现在反倒是被导演拦着恳请试一试，还说希望能借他带带热度。他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对演戏的渴望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导演看但他林面露犹豫，立马就张罗上了：“阿芙洛，快来，和大师对一对初亮相那场戏。”

但他林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再说了，导演炒热度那也是替他赚钱，他这个正主支持一下不是应该的嘛。阿芙洛狄忒再一拉，他就顺着去了。

“哎呀，有大师的名气在，再加上阿芙洛这个条件，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了。”导演热络地拉着Bruce往回坐，试图旁敲侧击，好说服但他林帮忙，“我……”

他和秘书对上视线，剩下的话一下就说不出来了。

对方的面容平凡，但那双眸子却极具压迫感，像是撕裂黑夜的利镖，令他一下就感到身上压下了无形且沉重的负担，话也噎在喉咙口，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导演背后发凉，热情伸出的手也本能地瑟缩了回来。过了好几秒，才从僵硬中缓过来，在对方平静的注视下移开眼神。

导演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心里有点发寒地嘀咕，这不是大师的秘书吗？这气势，怎么这么强的。难道是伪装成秘书的保镖？还是说，是哪个隐藏身份的大人物？

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剧重要。他虽然是软磨硬泡成功了，但要是大师的演技真的是毁灭式的，他还真不能要呢。导演甩甩脑袋，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场地中央，已经准备好的阿芙洛和但他林身上。

带着酒意的大小姐面色微醺，靠近酒吧桌边满脸慌乱、转着眼珠子想逃跑的小骗子。她的手掌撑在桌台上，以一种很有侵略性的姿势欺身逼近。皮革制的衣服因为刚刚的一场狂欢有些凌乱，但她不在乎，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胆敢用不敬的眼神来看她。她的目光轻佻地在小骗子白嫩的脸上撩过，最后居高临下、逗弄式的用纤长的手指勾了勾小骗子的下巴：“小乖乖，骗人有什么出息？不如跟了姐姐。”

但他林当场宕机。

尼玛啊太羞耻了这个台词。但他林的脚趾疯狂抓地，身体特别僵硬，脸也红了。

不过映在旁观者眼里，却是小骗子呆呆看着大小姐，被大小姐的一句玩笑逗得脸蛋通红，大脑断片的模样。

假灵媒这个角色又不需要灵魂的，就是个公式化的炮灰小配角，他只要足够衬托女主角的魅力就够了。但他林的反应都算是本色演出了，尤其是他那张乖巧又白嫩的脸，和小骗子这个略有点呆的反应简直浑然天成。

导演喜出望外，这表现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剩下的可以正式开拍时慢慢引导嘛。于是当场就敲定，邀请但他林这个友情出演，蹭蹭热度。

但他林乐滋滋地坐回台后，冷不丁就听见一旁不动如山的Bruce凉飕飕地道：“很高兴？”

但他林没想太多：“当然啊！”不管怎么说，他这个演绎梦还是实现了嘛！比群演有档次多了吧！

Bruce：“…………呵。”

但他林：“……？”祖宗怎么奇奇怪怪的。

就这个时候，但他林还没有升起什么危机感。直到回到院里，到了晚上下班时间。

“……这些是什么？”但他林还没来得及放下钢笔，双手颤抖地瞪视Bruce，将一大摞资料垒到他面前。

Bruce环臂抱胸，居高临下的样子肃穆而充满压迫感：“你给男主演送去了护肤品，总该赶紧把这方面的手续、证明补上。这是我搜集的关于美妆方面的资料，今晚睡前，把它们看完吧。”

“……”但他林呆滞。为什么啊！他又哪里惹Bruce生气了吗？老天鹅，Bruce的情绪真的好难测，而且一生气就摁头他办公。

但他林可怜巴巴，伸出两根手指，拽着Bruce的袖子角恳求：“别了吧……今天还去选角了，很累的！”其实他都想说，你不能帮忙看嘛，这些个申请啊证明啊什么的，你拟好了给我过目审批不行嘛！但是呢，Bruce明显心情不好，但他林可不敢这种时候还耍赖。

不说选角就算了，一说选角，Bruce身边的气压又低了许多，毫无商量的余地：“要咖啡吗？”

“……”但他林提前开始呜咽，凄惨地扒拉过堆积如山的资料。

这一学，就是学到大半夜。但他林从办公桌上下来时，眼睛鼻子都红了，眼泪直掉，就是洗漱的时候，都还在抽抽噎噎，差点没把牙膏呛嗓子了。他也不知道哪得罪Bruce了，也不敢问，Bruce这个性格，他摸得还是蛮透的。问了也不会说，只会越问越闷气，结果要么就是冷战，要么就是院长秃头……唉，当院长可真是太难了。

但他林洗漱完，吸着鼻子走到床边。

Bruce倚靠在床头，微垂着眼，正拿着笔，修正但他林拟好的申请资料。灯光打在男人深邃立体的五官上，投下沉默的阴影。

但他林一颗直男心又莫名狂跳，连忙遮掩式的哧溜钻上床，掩耳盗铃地用被子把心跳盖得严严实实，拿脚蹬蹬Bruce：“关灯。”

“……”Bruce往下睨了一眼但他林，提醒，“台灯在你那。”

但他林整个儿埋在被子里，只一张脸露在外面，眨巴还沾着眼泪的眼睛瞅他。

Bruce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但他林的错觉，撑起身关灯时，好像有声若有若无地叹息从上方响起。

黑暗笼罩了温暖的卧室，但他林加班了几小时，累得没两分钟就陷入梦乡，就是还有点之前学习的后遗症，时不时可怜兮兮地抽噎一下。

没过一会，Bruce突然感觉，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了他怀里，抽抽搭搭的。过了一会，手臂也缠上来了。

Bruce全然清醒地躺在床上，又等了一会。果然，身边的八爪鱼整只都黏到他身上，也不抽泣了，还打起欢快的小呼噜。

他开始首次认真沉思起来，自己之前那般莫名的举动，以及如今的放纵，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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