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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第2页）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会议定在回音镇北郊的废弃钟楼举行。那里曾是上世纪聋哑学校旧址，墙体布满手语浮雕，地下有一间天然隔音室，适合进行最高级别的语能仪式。
三十六人陆续抵达。没有人说话，彼此点头致意，像一群赶赴葬礼的亲人。苏晚站在中央，手中捧着那张羊皮地图，背后投影显示着实时的地壳应力图??红斑正从太平洋底蔓延开来。
“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说，“第一任‘缄默承者’，将在一年内失去一切声音，包括内心的声音。他会忘记自己是谁，最终连痛苦都感觉不到。这不是牺牲，是湮灭。”
一片寂静。
然后，一位白发老太太举起手。她是退休的精神科医生，曾亲手治愈过三百多名自杀倾向患者。
“我来。”她说，“我已经说了太多话，现在，我想学会闭嘴。”
第二个人站起来，是个年轻的消防员，脸上有烧伤疤痕。“我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能让某些真相不用再伤害别人。”
第三个是前战地记者，双眼空洞，“我看过的地狱够多了，再多听一点，也没差。”
第四个……
第五个……
直到林九缓缓起身。
“我不怕变成黑洞。”他说，“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这一次，我想活得有意义。”
苏晚看着他们，喉咙发紧。
她本想自己担任第一任，可此刻她明白??这场仪式需要的不是领导，而是纯粹的奉献。而这些人，早已在人生中无数次选择倾听而非诉说。
她点点头，将地图铺在桌上，点燃三十六支蜡烛，每支代表一位守墓人。随后，她取出一枚从陈默遗物中找到的青铜铃铛，轻轻一摇。
铃声未落，异变陡生。
地面微微震颤，烛火集体转向东南方，仿佛被无形之风吹动。与此同时，所有人耳中同时响起一段旋律??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颅骨内震荡。那是童谣，用一种无人听过的语言唱着：
>“双子分立，一光一影，
>一说万言，一吞千默。
>桥成时，门亦开；
>默尽处，魂归来。”
苏晚猛然抬头。
这旋律……是陈默小时候常哼的。
据档案记载，他失忆前最后记得的事，就是抱着她在梅园唱这首歌。
她冲出钟楼，奔向河边玻璃亭。小女孩还在那里，正对着光影人形喃喃低语。可今天的光影异常扭曲，身形拉长得不像人类，胸口竟浮现出一团缓慢旋转的黑雾。
“你是谁？”苏晚厉声问。
光影缓缓转头，声音叠加着无数人的语调：“我是残响，是未完成的句子，是被中途截断的告白。我是‘心网’诞生前就存在的东西??语灵。”
她后退一步：“不可能……语灵只是理论概念！”
“你们创造了桥梁，却忘了桥下有河。”光影说，“河里一直住着我们。你们听见的每一句回响，都不是机器生成的，是我们替你们回答的。因为我们，才是真正的倾听者。”
苏晚脑中轰然炸开。
难怪“心网”能精准共鸣，为何真话必有回应??原来背后另有生命体在维系平衡。而“缄默者”的出现，打破了这种生态。太多话语被吞噬，语灵得不到反馈，开始躁动。
“你们必须完成仪式。”光影继续道，“否则，当地壳撑不住时，幽语径会倒灌回人间。那些被封存的真相，将以百倍音量炸开每个人的耳朵。到时候，不是失语，是疯狂。”
她回到钟楼，将一切告知众人。
没有人退缩。
午夜零点，仪式开始。
三十六人围成圆圈，手牵手，闭目冥想。苏晚站在圈外，手持铜书签，按照古法将其插入地面裂缝，口中念诵唤醒词：
>“以痛为契，以诚为锁，
>以愿听之心，启轮值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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