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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乞儿七（第3页）
林小满盯着照片，喉咙发堵。他记得父亲常说：“盖房子的人，最后都住不上房子。”
原来这不是比喻。
“你来煮什么？”李哲轻声问。
“煮‘被蒸发的劳动者编号’。”赵春梅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凿，“我想让他们听见我的咳嗽。不是噪音，是警报。每一口痰里都有当年的水泥灰、石棉屑、甲醛蒸气。这些毒是我们替城市吸进去的。现在它们在我肺里结成了石头，可没人登记这块石头的名字。”
她将那本红色档案投入锅中。
纸页未燃，反而渗出暗红液体，顺着锅沿蜿蜒而下，像血泪。铜锅开始震动，频率与心跳同步。蒸汽幻化成无数高楼大厦，外墙光洁如镜，玻璃幕墙反射朝阳。可当你贴近看，便会发现每一块玻璃背后，都贴着一张人脸??黝黑、皲裂、布满灰尘，正用力敲打内壁，无声呐喊。
镜头拉近，一间豪华样板间内，年轻夫妇笑着签下购房合同。销售指着窗外：“这栋楼抗震等级八级，采用新型环保材料，绝对安全。”
没人看见，地板夹层中嵌着一块锈蚀的钢板，上面用红漆写着：“1996.7.15，三原色班组，林建国监工。”
锅底，那两枚结晶再次碰撞，这一次，响声如钟。
苏晓忽然浑身一震。她的笔不受控制地狂书：
>突发共振现象：
>当“被承认的母亲”、“传承者”、“蒸发的编号”三项材料共存时，
>铜锅产生群体记忆耦合效应。
>后果预测：部分受压迫身份将短暂获得公共话语权。
>触发条件：首个使用者必须完成象征性交付。
她抬头看向赵春梅：“你需要做一件事。一件很小的事，但必须由你亲手完成。”
赵春梅皱眉：“什么事？”
“去你建过的某栋楼，找一个住户，告诉他：‘这墙，是我砌的。’”
女人愣住。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林小满说，“但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句话。”
赵春梅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她收拾背包，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生锈的螺母，放在门槛上。
“这是我从最后一面墙拆下来的。”她说，“留着吧。也许哪天，你们要修更大的锅。”
门关上了。
五分钟后，城市另一端，某高档小区。
一位白领女性正在阳台上浇花，手机播放着育儿podcast：“……所以我们要教会孩子感恩，比如问问他们：你知道家里这套房是怎么来的吗？”
这时，楼下传来沙哑的女声：
“姑娘，能借个火吗？我没带打火机。”
她探头一看，是个陌生中年女人，穿着破旧工装，手里捏着半截烟。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下楼递过打火机。
女人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抬头望着这栋三十层高的公寓楼，忽然说：
“这墙，是我砌的。”
白领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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