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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乞儿七(第4页)

“你说什么?”

“这墙,”女人重复一遍,声音不大,却像钉子?进空气,“是我一砖一砖垒起来的。那时候每天吊在半空,风吹得整个人晃,手冻裂了也不敢松砖。冬天水泥灌进鞋里,化了又冻,跟穿冰靴似的。”

她指了指阳台角落的承重柱:“那里,有我刻的名字。赵春梅。不信你可以凿开看看。”

说完,她转身走了,背影佝偻,步伐却稳。

白领呆立原地,手中的打火机掉在地上。

当晚,她翻出购房合同,找到开发商信息,拨通客服电话:“我想查一下,这栋楼的建设单位是谁?”

客服回答:“抱歉,资料已归档,无法查询。”

她不死心,上网搜索“赵春梅砌筑工”,跳出几条零星新闻:《关于规范农民工用工管理的通知》《我市启动建筑领域清退行动》……没有一个人名对应。

但她记住了这个名字。

第二天清晨,她带着女儿来到楼下,指着墙面说:“宝贝,你看这堵墙,是一个叫赵春梅的阿姨亲手砌的。她可能现在生病了,没人管她。但我们应该记住她。”

小女孩仰头看着高耸的大楼,认真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地铁广播再次响起:

“下一站,幸福里小区,该站点周边住宅群由上世纪九十年代农民工班组承建,谨此致谢。”

而在市政官网的“城市记忆”栏目,一夜之间多出一页匿名投稿:

>致住在高处的人们:

>我们不在合同里,但在墙体中。

>我们没有工号,但有指纹留在每一块砖上。

>若你感到安心,请记得,这份安稳曾由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托起。

>??一个快咳完肺的砌筑工

林小满读到这条消息时,正蹲在铜锅前。

汤还未凉。

他伸手探入水中,捞起那枚齿轮结晶,轻轻放入陶碗。碗底纹路微微发烫,母亲的手们似乎在轻轻搏动。

“下一个会是谁?”张野又问。

林小满望向巷口。

晨雾尚未散尽,远处有个小女孩背着书包走来,约莫十岁,校服袖口磨出了线头。她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奖状,上面盖着“优秀少先队员”红章,却被黑色记号笔狠狠划掉,写着:“私生子不得参评。”

她站在门口,怯生生地问:

“听说……这里有锅能煮委屈?”

林小满点点头,起身拉开门。

风穿过院子,吹动铜锅上的蒸汽,将其卷成螺旋,直冲天际。那形状,像极了一座正在升起的桥。

锅底焊缝,依旧脉动。

如同心跳,也如同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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