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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章 为何不跪（第1页）

走没多久，叶无名见到了一块墓碑，在那墓碑前，站着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他依旧睁着眼，他就那么看着那块墓碑......

原始古道者！

很显然，眼前这位就是曾经传说中陨落在恶神遗迹的那位原始古道者。

叶无名走了过去，他目光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这中年男子的身躯并非血肉，而是呈现出一种琉璃宝玉与古老金石交融的质感，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玄奥的天然古老道纹，仿佛他自身就是大道规则的具象化。

她不知道这枚铜牌曾穿越多少人的手掌，也不知道它曾在暴雪中被缝进死士的衣领，在刀锋下藏于孩童的发辫，在火刑柱前由老妪咬在齿间直至断气。她只知道，当她握住它的那一刻，胸口像被一道温热的泉水撞开，久违的清醒从脊椎一路升上头顶。

风卷着灰烬掠过断墙残壁，远处仍有零星的爆炸声传来，那是帝国残余势力与新兴自治城邦之间的最后拉锯。可这片废墟已不再死寂。几株野蓟从瓦砾缝里钻出，嫩绿得近乎倔强。女孩站起身，将铜牌用布条系在颈间，深吸一口气，朝着地图上标记的下一个村落走去。

她叫阿芽，十二岁，出生在“净化战争”最惨烈的西陲三州。母亲是军中药奴，每日为“顺民丹”碾粉，神志日渐模糊，常在夜里惊坐而起，喃喃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句子。直到某夜，她忽然抓住阿芽的手，泪流满面地说：“别信他们给的梦……药里有鬼。”第二天清晨，她便被拖走，再未归来。

阿芽靠着捡拾战场遗物活了下来。她认不得字，却能凭直觉分辨哪些东西“不该存在”??比如那些泛着幽蓝光泽的金属粉末，或是刻满扭曲符文的玉片。她曾亲眼看见一只野狗舔食地上的药渣后，突然安静下来，然后缓缓走向最近的官道，像被无形丝线牵引般跪伏在巡逻兵面前，任人宰杀。

直到今天清晨，她在一处塌陷的地窖中发现了这枚铜牌。旁边还有一具枯骨，手骨紧紧攥着一本烧焦半边的册子，封皮上依稀可见“同心诀?初传”几个字。她不懂什么意思，但当她触碰到铜牌的瞬间，脑海中竟浮现出一段陌生的画面：一群人在雨中围成一圈，低声齐诵：“我们自己，就是神。”

她不知道这是记忆的共鸣，还是某种沉睡规则的苏醒。

走了三天，她抵达了地图上的第一个据点??一座名为“白露集”的小镇。这里曾是药材集散地，如今市集冷清，唯有几家药铺门前排着长队。她躲在巷口观察，发现那些排队的人脸色灰暗，眼神空洞，递出去的不是铜钱，而是装在小瓷瓶里的血液。

“又是‘献体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芽猛地回头，见是个独眼老妇，披着破旧的蓑衣，肩上背着个竹篓，里面堆着晒干的草药。“小姑娘，你脖子上那东西，从哪儿来的？”

阿芽本能地护住铜牌，后退一步。

老妇却不恼，反而笑了：“别怕。我叫陈婆，十年前在守心学堂外扫了三年落叶，就为了听一句‘医者先守心’。”她指了指镇中心那座被改造成“顺民讲堂”的旧药馆，“现在那儿每天放毒，说什么‘血养龙脉，国运昌隆’。呸！那是吃人！”

阿芽怔住：“你知道这个？”她举起铜牌。

陈婆眼中忽然泛起泪光：“知道……怎么不知道。林知远来过这儿，就在‘星火行动’那年。他在井边搭棚施药，教大家用艾草熏屋驱‘念蚀尘’。后来官府放火，烧死了七个挡火的老百姓。临死前，他们还在喊：‘光始于行！’”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人境”二字。

“我没资格戴真牌，但我记得誓词。”

阿芽心头一震。她忽然明白，这不是偶然的相遇，而是某种早已注定的传递。

当晚，两人潜入废弃的染坊，在墙上用红土写下新的“守心碑”：

>“癸卯年秋，白露集陈婆持木牌复立初心，遇孤女阿芽携铜牌至。

>见民献血为税，识其害如识亲痛。

>决以萤火旗重燃此地，传药理，破迷障。

>虽无师承，然心火不灭，即为同门。”

她们开始悄悄联络旧日药工。陈婆还记得几位曾参与“长生丹”配制的老匠人，其中一人侥幸逃过清算，隐姓埋名在镇外养蜂。他见到铜牌时浑身剧颤，老泪纵横：“我亲手研磨过‘念蚀矿’……那矿粉遇热会释放一种气息，能让人心甘情愿交出一切……包括孩子……”

他交出一份手绘配方图，标注了十余种伪装成“滋补圣药”的毒剂成分，并指出镇北仓库地下有密室，藏有大量未启用的“意识锚定器”??一种能通过声波频率操控群体情绪的古老器械。

“他们准备在冬天启动。”老匠人声音嘶哑，“一旦百城同步鸣钟，所有人会忘记反抗，只记得跪拜。”

阿芽听得浑身发冷。她想起母亲梦呓中的片段：“钟响七次，心门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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