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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 魔动三千（第3页）
而在山谷深处，铃花迎来了第一次大规模开花。不是绚烂夺目，而是素白如雪，花瓣薄如蝉翼，随风轻颤，仿佛随时会碎。但每一朵都在释放极其微弱的次声波，频率恰好与人类心脏跳动共振。
阿砾站在花海中央，手中握着父亲的旧册子。她在最新一页写下：
>“文明的进步，不该以抹杀疼痛为代价。
>正如春天的到来，不是因为冬天消失，
>而是因为生命学会了与寒冷共存。”
沈砚走过来，递给她一只新做的泥鸟。这次它更不像鸟了??头歪向一边，一只眼睛大一只小，翅膀上还裂了道口子。但它是暖的，因为体内那根V-09残片正稳定发光。
“有人送来一批旧芯片。”他说，“说是从拆解的N-12设备里抠出来的。他们说，愿用来做更多会唱歌的泥巴。”
阿砾接过，轻轻放在一朵铃花旁。
风吹过，花摇，鸟鸣（其实是金属丝震动发出的吱呀声），光纹在空中一闪即逝。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欢呼。
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可逆转地改变了。
某夜，阿砾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铃花，扎根于大地深处，根系连着千万人的梦境。她听见无数人在黑暗中低语：
>“我不快乐。”
>“我害怕。”
>“我恨这个系统。”
>“但我还在。”
每一声呢喃，都让她的花瓣多颤动一次。
醒来时，窗外星光满天。她走到屋外，发现石阶上摆着一封信，没有邮戳，没有寄件人，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她没拆开，只是将它放在泥鸟旁边，任晨露浸润纸面。
几天后，一封匿名学术论文悄然流传于各大高校论坛。作者署名为空，标题却是震撼人心的七个字：
>《论痛苦的合法性》
文中写道：
>“我们长久以来误以为心理健康等于情绪平稳。然而，真正的心理健全，应包含对苦难的感知力、对不公的愤怒、对失去的哀悼。若一个人不再因injustice愤怒，不再为死亡悲伤，那不是治愈，是死亡的预演。
>
>N-12或许能制造幸福，但它无法教会人如何去爱??因为爱的本质，就是甘愿承受与另一个人命运相连的风险。”
这篇论文很快被列为“敏感资料”，全网封禁。可在无数离线U盘、手抄本、口耳相传中，它活得比任何官方文件都久。
又是一个清晨，山谷小学的孩子们围坐一圈。老师拿出一幅画：蓝天白云，笑脸盈盈的人群手拉手跳舞。
“这幅画怎么样？”老师问。
孩子们沉默片刻，一个小男孩举手：“太假了。”
全班哄笑。
老师没生气，反而笑了：“那你们觉得，真实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
女孩抢答：“应该是有哭也有笑，有人开心也有人难过。”
“还有人不想参加集体活动！”另一个男孩大声补充。
教室里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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