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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收获与离去（第2页）

“那就等我喊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再来找我。”他说完，按下启动键。

舱门关闭，下潜开始。

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幻象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真实。林昭看见自己八岁那年，蹲在坟前烧纸钱，心里反复盘问：“如果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火焰跳动间，纸灰化作黑蝶飞舞，竟有一只停在他肩头，轻声道：“你不必现在知道，但你必须继续问。”

再往下，是他十六岁参加宗门选拔失败后，在山崖边坐了一整夜。寒风吹得骨头生疼，他望着星空，第一次萌生一个念头：“如果天地真的公平，为什么会让我生为废灵根？”

那一刻，天幕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颗流星坠落，落地化作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字：

**“质问。”**

林昭猛然惊觉??那不是幻觉，那是某种古老存在的回应！只是当时的他太绝望，没能听见。

“我一直以为我是孤独的……”他在黑暗中喃喃，“可原来，从来都有人在听。”

突然，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空洞。中央悬浮着一座倒悬的庙宇，屋顶朝下，香炉飘浮，供桌上摆着一支炭笔，笔尖尚湿。

正是王煜所在的那座破庙。

庙门缓缓开启，老者走出，披着补丁灰袍，笑容温和。

“你来了。”他说。

“你知道我会来？”

“每一个真正踏上问魔之路的人，终会来到这里。”王煜指向脚下虚空，“这是所有提问者的归墟，也是起点。你若想带回那些被埋葬的问题，就必须先面对你自己最怕的那个。”

林昭心跳加速：“哪一个？”

王煜不答，只轻轻挥手。

空间扭曲，景象变换。

林昭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病房里。消毒水气味刺鼻。床边坐着年轻时的母亲，脸色苍白，眼中盛满挣扎。而他自己，只有十二岁，手里紧握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问题：

“为什么要离婚？”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

“如果你走了，我会不会变成没人要的孩子？”

但他终究没问出口。他只是把纸条揉成团，塞进枕头底下，然后笑着说：“妈，你要保重。”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离去。门关上的瞬间，她哭了。

林昭跪倒在地，泪如泉涌。

“我一直以为沉默是为了保护她。”他哽咽，“可其实……是我害怕听到答案。我怕她说‘因为你不够懂事’，我怕她说‘因为我也不想要你’……所以我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假装没事。”

王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真正的魔，并非无所畏惧之人，而是明知会痛，仍选择揭开伤口的人。”

“那我该怎么办？”林昭抬起头，满脸泪水，“那些问题，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还能问吗？”

“问，永远不晚。”王煜伸出手，“只要你愿意开口。”

林昭颤抖着拿起那支炭笔，走向病床，在墙上用力写下：

**“妈，你当年为什么不带我走？”**

字迹落成刹那，整座倒庙剧烈震动。墙壁崩裂，露出其后无尽星河。那一行字燃烧起来，化作一道光束直冲天际，穿越时空壁垒，落入某个正在做梦的女人眼中。

地球上，一座老旧公寓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睡梦中突然抽泣。她梦见儿子站在墙边，手里拿着炭笔，满脸泪水地问她：“为什么不要我？”

她猛地惊醒，捂住胸口，久久无法平息。

而在梦渊深处，林昭感到一股暖流自心口扩散至全身。那些沉积多年的压抑、自责、遗憾，仿佛被一道温柔的光洗净。他终于明白，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疗愈。

“我可以带着这些回去吗？”他问王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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