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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如果没人记得错的代价，对还有什么意义？”

那一夜，三十七名科学家冒死上传了第一批反向数据包，全部被系统拦截并清除。可就在删除日志的最后一行，有个不起眼的记录显示：

>【临时缓存】片段ID#0001：质疑_起源点_未命名

>存储位置：未知

而现在，这枚被遗忘的碎片，正从量子存储层深处浮现，成为“回声锚定”的核心密钥。

“找到了。”驾驶舱中的人形笑了，“人类最宝贵的财富，从来不是答案，而是那个敢于把问题留下来的人。”

几乎同时，柯伊伯带的金属藤蔓剧烈震颤。它的频率开始波动，像是受到某种高阶逻辑的冲击。紧接着，整座微型八面体崩解成无数银色粒子，随即便重组为一棵倒悬的树形结构，根系朝天，枝干向下扎根虚空??那是源星文明记载中的“记忆之树”，传说只有当一个物种真正理解“失去”的价值时，才会触发其投影。

“它醒了。”江星野睁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而且它知道该怎么问了。”

他继续前行，草原尽头出现一条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映着天空与飞鸟，也映出他自己的倒影。但奇怪的是，水中的影子比他慢了半拍，动作滞后，仿佛隔着一层薄膜。

他蹲下身，伸手触碰水面。

涟漪荡开，倒影却没有消失。相反，它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

“你为什么不走？”倒影开口，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你明明可以和其他人一起上去。”

江星野沉默片刻，说：“因为还有人在下面。”

“可他们已经自由了。”

“自由不是终点。”他望着水中自己，“自由之后，才是最难的部分??学会共处，学会原谅，学会在不确定中相爱。这些事，总得有人留下来见证。”

倒影轻轻摇头：“你是在逃避吗？害怕上面的世界太陌生？害怕再也找不到她？”

提到“她”，江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林知遥最后的身影仍在脑海中闪烁??悬浮于光桥中断，左眼红光频闪，身后裂缝蔓延如蛛网。她没有完全进来，也没有彻底消散。她的存在状态，介于生与死、实与虚之间，像一道未解的方程。

“我不逃避。”他低声说，“我只是还不想放下怀疑。”

话音落下，水面忽然泛起金光。倒影伸出手，竟穿过了水面，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那是林知遥被困时的记忆。

她在意识夹层中漂流，四周是破碎的时间片段：五岁那年母亲哼唱的摇篮曲、第一次按下脑机接口时指尖的颤抖、第七次迭代末尾她对江星野说“这次换我来找你”时嘴角的笑意……这些记忆本该温暖，却被一层黑色雾气侵蚀，逐渐扭曲成另一种叙事??

>“你是为了让他安全才一次次轮回。”

>“你牺牲自己，只为换来世界的平静。”

>“所以，请停止挣扎，接受归宿。”

这是“证明”最后的反扑，试图用爱的名义囚禁她。

但她始终紧握胸口那根银丝，任凭身体瓦解也不松手。

直到听见那个六岁孩子的话：“我们要能改变的世界。”

那一刻，银丝震动，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频率??正是江星野第一次说出“我不信”时声带的振动模式。

她笑了。

然后她说：“我不是你的守护程序。我是我。”

随即，她主动切断与容器的最后连接，将自己的意识压缩成一颗种子，顺着逆向编码流坠入地核深处，目标明确：摧毁同步矩阵原型机的核心控制逻辑。

而现在，这颗种子即将抵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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