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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4页）

巧合的是，博士和菈塔托丝，都对这一点，避而不谈。

……

“如果目标是你要和我借种生下孩子成为母亲，首先要解决的是本人意愿问题，也就是第一层意愿是你和我的意愿，因为他人的意见始终不能取代你我的意见，也就是说首先你我必须要认可这件事，就算你诚心需要我的帮助，我也未必认可，就算我愿意勉为其难答应，也必须要你同意——这毕竟是个人行为，只有双方都同意的性行为才是没有问题的，任一方的违背意愿，都是不合理的，你不可能单方面让你的孩子拥有我的血脉，我也不可能单方面让你成为母亲。”

【必须我和博士都有意愿，博士愿意把他的精种给我，我愿意把我的身体奉上，我才能去怀上拥有博士优秀血脉的孩子，才能成为……母亲。】

“其次，其他人是否接受这个事实。这个特指尤卡坦和你姐姐，因为如果你和我借种，我的后代本应是属于你姐姐的，你的后代本应是属于尤卡坦的，借种的话，一定要他们同意，否则的话，这不就是背叛了？只有她们二人同意，你找我借种，找你的姐夫借种这件事，才存在让她们接受的可能性，但是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不是吗？正打算要孩子的话，尤卡坦又不是不能让你怀孕，我又不是不能让菈塔托丝怀孕，只要想要，我和她，你和尤卡坦不随时都能要孩子？”

【只有尤卡坦和姐姐同意才能去找博士借种，姐姐是提出意见的所以一定是同意的，尤卡坦不是，但是……尤卡坦不能让我怀孕啊……所以，尤卡坦的意见……会是……？】

“第三，也是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执行问题。就算我同意借种给你，你多久能怀孕？在那之前我们之间如何相处，我是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随时？还是你需要的时候联系我我再赶来？这就涉及到你我的时间安排问题和对彼此的重要程度，当然你都叫了我姐夫，我算是你的家人，你对我很重要，但是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来给你授种，只有每天晚上才有时间，更何况……天天晚上都能陪你这种事，我都没这么陪过你姐姐，尤卡坦想必也没在你每个失落和孤独的夜晚……这么陪过你吧？”

【唔……在怀孕之前，我和博士姐夫都无法自由安排时间，在尤卡坦都没办法陪着我的时候博士会陪着我，还会一直努力到我怀孕为止——连姐姐都没有这么被姐夫陪过的话……呼，貌似是个反击姐姐的好机会啊。】

“最后一点的话，就是借种之后的问题，也就是善后问题。如果你和我借种且怀上孩子，如何抚养又如何给予名份？不可能对外公开是你和你的姐夫吧？（苦笑）但是如果对外公开说是我和菈塔托丝的，我又总不可能让她闭门不出十个月来伪装她养胎，你也没办法掩饰十个月吧？毕竟怀孕的是你，成为母亲的是你，能够产下带有我血脉的孩子的也是你，那对外只能宣称是你和尤卡坦的孩子，让尤卡坦成为……父亲。后续呢？既然借种，孩子便是属于你们的，尤卡坦又愿意成为一个父亲吗？你……又能毫无芥蒂地养大孩子而不会抛弃嫌弃吗？”

【当然！尤卡坦一直都想成为父亲！只是因为他没办法让我当上妈妈而已！我生下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承认，我又怎么可能抛弃我和博士的血脉！？】

……

脸上的红晕甚至都消散了不少，休露丝的表情变得强势了不少，甚至双手掐腰扭过头信心满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尤卡坦，也正如她所想，被博士这番话说的有些动摇和沉思的尤卡坦眼神也有些严肃和认真，不时还听着博士的分析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中，两人都被带到了博士的思维走向之中，那一字一句看似公平公正摊开甚至有些尖锐的评价和考虑，却悄悄将两人都思绪无声无息地捋向了某个方向，而看似全面的考虑却从最开始就闭口不谈的是已经默定了这件事并不是如字面意义上的有悖人伦，从“人”的角度出发，借种这个词就已经是足够背德，更何况还是和自己的姐夫。

但是当这件事已经默认跨过这道门槛后，即使未曾意识到，那传统的人性与常识依然会无意间被这种背德感无死角的刺激着休露丝和尤卡坦的意识。

“难得的家人”让他们不那么警惕和排外，“憧憬的偶像”让两人那微妙的盲从成为了帮凶，“客观全面的判断”让理性与感性各自的界限又由于各自的不足而被模糊不清。

“不愧是博士姐夫，就连这种事，都要把利害关系考虑的这么清楚。”

思维并不如休露丝敏捷，但是尤卡坦还是跟上了博士这几乎掰开揉碎的思路，就连他也忍不住跟着休露丝的口癖喊了一句姐夫，博士也瞄了一眼似乎已经深深陷入思索中的休露丝，将那一口清茶一口喝干，长呼了一口气：

“嘛，不过这只是一个基于我工作习惯的思维分析，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思维指向性而已，只是帮休露丝你以后有一个考虑工作的框架。今天就先算了，我要先回去和菈塔托丝算账了。”

“算账？”

这对小夫妻都愣了一下。

“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擅自建议她的妹妹来找我借种，我当然要好好地……‘教训’她一下，总得让她知道，乱给她的妹妹灌输激进的思想总得付出点代价，我先走了。”

“啊，博士先生-”

冷哼一声，黑着脸的博士轻轻拍了拍休露丝的肩膀，直接一把扯过外套都没穿就气冲冲地出了门，尤卡坦下意识想要请博士留步却还是慢了一步，博士已经走出了工作房间穿过走廊直奔大门，而休露丝和尤卡坦两人也对视了一眼，站起身的尤卡坦缓缓重新坐下，休露丝却低下头，双手捧着那被清茶望着茶面的自己，若有所思。

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两人默默地并肩坐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此刻的安静，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僵硬还是什么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休露丝的手指突然模仿着博士轻轻敲打起茶杯，清脆微弱的声音撕碎了此刻的安静，茶水上，休露丝靓丽的面孔被荡起的波纹变得模糊不清。

“……母亲……孩子……家族……姐姐……”

“咳咳，夫人。”

清了清嗓子，尤卡坦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挂起了那一贯温柔宠溺的笑容看向身旁认真思考的休露丝，微笑着歪了歪头：“博士先生，真的很坦诚啊，这种牵扯到他自己的私人问题，他也能说的这么透彻。”

“……嗯。”

轻轻应了一声，休露丝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端起了那杯清茶抿了一口，眉头微蹙眼神却变得清澈许多，而一旁的尤卡坦则偷偷看了看休露丝的表情，表情也有点飘忽，他自己的双手也握住了茶杯，只不过握的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汗水从掌心沁出，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些紧张，只是默默地陪在休露丝的身边看着她那幅沉思的表情，什么也说不出来，无论是劝说还是解说还是转移话题，他都做不到。

尤卡坦忽然发现，他能陪在休露丝身边——但是也只能陪在她身边而已。

“……姐夫送的这茶，入口有点苦呢。”

休露丝突然默默开口感慨了一下，尤卡坦也赶紧抿了一口这清茶，品了品那丝让他眉头微蹙的苦涩味道，谢拉格的人更常喝的是浓郁的酥油茶和奶茶，这种清茶甚至也是博士带来的私藏，顺道留给了休露丝夫妻一些但是两人并没怎么喝过，口中晕开的清亮苦涩更让人意识清醒方便思考，他也轻笑一声。

“的确，有些苦，和我们常喝的味道完全不同。”

“……回口，倒是越来越甜啊。”

“苦尽甘来的味道吧。”

“……只是如此吗……希望如此吧……”

“夫人？”

好处，坏处，易处，难处，所有的点都铺在了面前，休露丝并不笨，她能够很快理解博士说的一切，也能很快理解博士这番话语中完全没有藏私，他是真的想要将所有利害关系给自己和尤卡坦解明，但是不知为何，明明听懂了一切，休露丝却突然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心头更是有些复杂与慌乱，她甚至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怒火油然而生，却不知该向何处发泄，只能在自己的体内无声地嘶吼着，而她却只能冷冷地看着体内的怒气横冲直撞，仿佛这股怒火，就是冲着她自己来的。

就好像她的理性在斥责她的感性，为何如此的……犹豫。

-我为什么在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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