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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吧。”
“说真的,你这样真不行,你都到这个高度了,再不能调整好心态,真的分分钟疯了。”哲昇还是挺担心的,祁卉说林海已经一个月没有出过画室了,吃喝都是弟子送来的,他也不说话,也不让人靠近,一直画画画,要是突然倒地暴毙,是一点也不怪的。
他们这帮朋友里头,也哲昇还算独立一点,不是他的弟子门徒,祁卉把他请来了。
结果哲昇一来,虽然看着是寒碜了一点,不过还算正常。
人站在画板前。
画板铺着一块白布。
面油彩斑驳——哲昇想着,要是这块布被拿出去拍卖,估计几百万美金也是打不住的吧。
“画完了?”
“嗯。”林海微微点头,突然一笑:“哲昇,你还记得么?我画完《黑龙潭》的时候,也是你第一个过来看见的。现在我画完《浴火之河》的时候,你又是第一个,你个玩雕塑的,不觉得很浪费么——这么史诗般的时刻。”
“卧槽。”
哲昇都来不及跟他斗嘴了。《黑龙潭》是什么,是源古典主义第三层成熟期的标准——谁达到了《黑龙潭》的标准,谁进入了成熟期,迄今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而他至今还记得,第一眼看见《黑龙潭》的时候,那种震撼和洗刷视野的感觉。
那如今按照林海的意思。
“《浴火之河》?第四层?”
“是的。”
哦。
那真是史诗般的时刻了。
“能打开么?”
“嗤,当然,不然呢。”
“我怕它飞了。”哲昇没有说笑的意思:“真的无法想象。”
“那看看吧。”
林海没有犹豫,一伸手将白布扯开,露出下面的画来。
“那是一捧火,那也是一条河,那是一个舞动的精灵,那也是一座静谧的观音。”哲昇后来在采访如此描述自己第一眼看到《浴火之河》的感受。
这幅画乍一看,竟然更像是抽象派的作品,但很快,哪怕你是个毫无艺术根底的人,也很快会发现,不,它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抽象的、现代的,它依然是古典的,因为它的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不突兀,而且极美。
它是在水面燃烧的火,也是在火焰里游动的水。
它是跃动的,也是凝固的。
它是野性十足的,也是宝相庄严的。
它是一朵火焰,也是一座神像,它是一片颜色,也是一座世界。
“我没法跟你具体地形容它,我发现我做不到。”哲昇随后补充道。
事实,确实如此,在黑龙潭,他嘴巴张合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我,到底,我的帝,这是他权杖的圣光么?怎么做到的?这么,这么——精致?”
“不,”林海否定了这个莽撞的描述词:“不是精致,是巧合。”
“巧合?”
“对,巧合,这世间最美的是巧合,如果我们能够抓住巧合,能创造出最美的作品。”林海的声音都带着悠远的意味。
“抓住巧合?怎么可能?能被抓住的还能叫巧合么?”
“是的,是这样的。但只要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一切都到了该到的位置,巧合会如约出现——最精准的计算机还要守时和恰到好处。”
“……”
哲昇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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