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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节 花钱买的皇命特批287（第1页）

广州九家虽然在跟夏华的商战中被东南豪强大户们当枪使继而损失惨重，但不代表他们真的倾家荡产了，烂船也有三斤铁，他们损失的主要是积蓄、流动资金等，大部分固定资产并未损失掉，包括他们的房产、地产、田亩、种植园、工场、商铺、仓库里的各色商品货物以及他们家女人身上的金玉首饰、他们家里的银餐具金马桶古玩名贵字画收藏品等等，这就好比后世某个亿万富翁一下子白白损失了一千万元现金，这么大的损失足以让他心疼肉痛和对他的事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但他的实际资产不可能只有一千万元现金，他的那些豪宅别墅、豪车游艇难道不是钱？这些非现金的资产在变卖后也是钱。

另外，为鼓动广州本地的豪强大户们实施在广州府城制造民变兵变这最后一招，东南的豪强大户们再次支援了他们不少资金，再者，制造和参与这场动乱的除了广州九家里的几家，还有不少广州的中等商户豪强，数量比前者多得多。肥猪浑身是肉，肥羊身上的肉也不少的。

留下一队军士在潘九的“全力配合”下查抄潘家的财产后，杨江紧锣密鼓地率领另一队军士赶向下一家。

敲开广州知府的官邸大门后，杨江看到屠谦面色麻木地亲自站在门里面等着他，整个人形貌枯槁、气色灰暗、老态龙钟，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屠大人，”杨江笑得光彩照人，“令郎在哪里？”

屠谦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准备指向一个地方，旁边却传来“啊”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是屠妻也是屠昊、屠昙的母亲沈氏，这位知府夫人此时就像一个泼妇般张牙舞爪地猛扑上来，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不要伤害我的孩儿！我跟你们这些贼子拼了…”她径直扑向杨江。

杨江身边一个卫兵上前一步，抡起手里的骑铳毫不客气地砸在沈氏的小肚子上，沈氏的尖叫声一下子戛然而止，剧痛让她狼狈不堪地扑倒在地上，养尊处优几十年的她第一次挨了这样的猛击，电流般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她全身，痛得她在地上缩成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这是何苦呢？”屠谦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吩咐一旁惊恐不安的婢女把沈氏搀扶走，一边伸手指向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地窖入口，掩盖得很巧妙，覆盖入口的石板跟地上的石板完全融为一体。

几个新安军士兵上前掀开地窖入口的石板，里面嗖嗖嗖地飞出几支箭矢，士兵们都反应迅速地躲避开，继而对里面一顿火枪射击，当即打得地窖里烟雾腾腾，惨叫和鲜血一起飞溅。

“昊儿啊，你出来吧…”屠谦踉踉跄跄地走到地窖入口边老泪横流地呼唤道。

里面的屠昊推开沈忠等几个心腹家丁的尸体，披头散发、面如死灰、动作机械地走出来，被新安军士兵们掀翻在地并五花大绑。

“爹，你出卖我…”屠昊眼神怨毒地看向屠谦。

屠谦声泪俱下：“爹也是没办法呀…”

“爹！虎毒不食子！”屠昊绝望愤恨至极地嘶吼道，“你居然连亲儿子都出卖！你简直是…”

“够了！”屠谦似乎忍无可忍了，他抬手上前狠狠地给了屠昊一个大嘴巴子，“我出卖你？我是在挽救我们屠家！一步错，步步错！你这个蠢东西！你干的事要把我们屠家都给害死啊！你要拉着我、你娘、你弟弟、你的十二个叔叔还有他们的家人，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给你陪葬！我们屠家会因为你而灭族，知不知道？你这个逆子！我提醒过你好几次，你就是不听！你以为你和那帮人干的事是天衣无缝的吗？皇上早就知道了！锦衣卫都查得清清楚楚！皇上在给我的密旨里说了，只要我大义灭亲、暗中搜集你们的证据，就会只惩办你一个，不株连屠家其他人！你说，我能怎么办？”

“什么？皇上的密旨？”屠昊感到脑子里嗡嗡嗡，“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远在燕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广州这里的事？”

“所以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屠谦悲愤至极地从怀里取出一封密函，“你自己看！这是不是皇上的密旨？”

屠昊彻底地呆住了，随即两眼翻白，瘫软昏死了过去。

在命人把屠昊拖下去后，杨江淡笑着看着屠谦：“屠大人，恭喜你，在关键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保住了你满门全族。夏大人要的东西呢？”

屠谦哆哆嗦嗦地从怀里取出十几封信函和几张纸页：“证据和名单都在这里。”这些信函都是屠昊和潘九等广州的豪强大户还有东南的几家豪强大户的来往密信。坏人们在约定合伙做坏事时必然会有白纸黑字的文书信函，从而互相抓着彼此的把柄防备对方反水、出卖自己。不留下证据的最好做法是口头约定，但哪个坏人会放心另一个坏人？坏人和坏人的合作注定是各怀鬼胎的。

这些信函原本都在屠昊的手里，屠谦身为他爹偷走他的东西是轻而易举的。在屠昊看来，屠谦就算不支持、反对他的所作所为，也绝不可能出卖他，毕竟是亲爹，但屠谦还就出卖了。

“很好。”杨江满意地收起这些价值百万两银子的证据和名单，微笑着补充道，“屠大人，你身为广州知府，是这件事的亲历者和见证者，关于这件事，你事后写给朝廷和皇上的奏折知道怎么写以及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吧？”

“知道，知道…”屠谦惨笑着连连点头。

“非常好。”杨江点点头，“沈家的把柄已经在这里了，沈家想要不被秋后算账，就出个…五十万两吧，我已经考虑到沈家在这场风暴里损失惨重，所以少要点，另外几家东南的豪强大族也是一家五十万两，两个月内把钱送到，否则，这些把柄就要被夏大人送到皇上手里了。”说完，他不再搭理失魂落魄的屠谦，神清气爽地对部下们一挥手，“走！”

新安县老县城附近的一处秘密仓库基地里，欣赏着部队从广州府城源源不断地运回来的战利品——堆积如山的钱财和物资，夏华笑得很开心。广州九家有六家制造了或参与了这场动乱，另外还有三十多家中等商户豪强和房禹希那样的军头大户蹚了这遭浑水，他们的下场就是所有财产都被新安军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查抄搜刮一空，真真正正的倾家荡产。满打满算，通过这场行动，夏华光是现银就捞到不少于三百万两，各种不动产、货物的价值也不低于这个数字，不仅如此，敲诈那几家东南豪强大户也能弄到二三百万两，真的赚翻了。

当然了，这么丰厚的收获里有二百万两是要上交的，一百万两交给朝廷，一百万两交给万历帝。

夏华知道，他这么做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不过，他不怕，皇帝站在他这边，他怕什么？

在整场事件中，夏华之所以能化被动为主动，最大的根本就是他手握“先斩后奏”特权。这个特权是从哪儿来的？是他跟万历帝要来的，过程是这样的：当粮荒危机刚爆发时，夏华就已经预料到这件事不会那么好收场，那帮人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他，阴招一个接着一个并且一个比一个更狠毒、更没有底线，他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必须主动出击，但他想要主动出击，必须拥有万历帝给他的皇命特批比如圣旨密令什么的，只有这样，他干得再出格也会名正言顺“我是奉皇命行事”。问题的关键是：广州和燕京相距太远了，夏华如果派人八百里加急飞马前往京城跟万历帝要圣旨密令，再把万历帝给的圣旨密令从京城飞马送来，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根本赶不上。于是，夏华另辟蹊径，他是这么做的——

他派人八百里加急用一个多月的时间飞马赶到京城代他面见万历帝，直接这么说：皇上，我需要您给我圣旨密令授予我“先斩后奏”特权，不过，时间太紧张，您要是同意，就飞鸽传书给我，我先在广州“伪造”您的圣旨密令先用上，然后等您的真的圣旨密令到了再补上，就能节省一半时间了。

万历帝再怎么器重、宠信夏华也难以忍受夏华这么过分的要求，但夏华下面还有一句话：

“请陛下放心，我保证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事后会给您二百万两银子。”

听到这话，万历帝原本的闷气立刻烟消云散：“二百万两银子？有这么多银子，什么事不好说呀？行，你要是办到了，朕就给你兜底，但你要是办不到，别说那帮老家伙要喷死你，朕也绝不轻饶你！”

夏华接到的来自万历帝的飞鸽传书就一个字：准。

就这样，新安军在广州府城大乱时有了出兵平乱的皇命特批，屠谦接到的万历帝的密旨也是夏华“伪造”的。夏华派赵炎在半夜里翻墙潜入屠府，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屠谦的卧室，叫醒屠谦，假冒锦衣卫的名义给屠谦颁布“皇上密旨”，要求屠谦充当反间谍、搜集证据“全力配合夏大人”，做到了，事后清算起来赦免屠家满门全族，阳奉阴违，屠家就等着被灭族。被吓得魂飞天外的屠谦自然完全答应。

密旨之类的东西当然可以伪造，但没人敢那么做，因为那么做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

夏华在粮荒危机中厚积薄发、拖延时间那么久，也是为了等万历帝的批准。

也许有人会问，夏华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他直接伪造圣旨先用着，事后再跟万历帝解释不就行了？这么做是万万不行的，是极度触犯忌讳的大忌。任何一个皇帝，都绝不允许臣下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冒用自己的名义做事，夏华绝不能“事后再跟万历帝解释”，他必须事先就告诉万历帝并得到万历帝批准。“领导，我打算用您的名义办件大事，请您批准”“领导，我借您的名义办了件大事，现在告诉你一下”这两种情况是有着本质性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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