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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借几年（第2页）

他回头一笑：“我会告诉他们，我只是个疯老头，在听收音机里不存在的声音。”

她没笑，只轻轻点头。

午后抵达岔口村，已是正午。这个藏在群山之间的彝族村落仅有百余户人家，不通公路，靠一条骡马道与外界相连。村小学的砖墙上还刷着“狠抓阶级斗争”的标语，可教室窗台上，却摆着一台崭新的太阳能收音机??那是上个月志愿者悄悄送来的。

苏婉清把邮袋交给村医阿依，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也是当地唯一的“听风联络员”。

“孩子们最近有唱歌吗？”她问。

阿依点头：“不止唱，还在改。上周有个五年级学生把《东方红》填上了新词，说‘太阳出来照西山，照亮我家破草庵；干部说咱翻身了，为啥锅里没米烂’。老师听见了，没骂，反而偷偷记了下来。”

苏婉清嘴角微扬：“那是觉醒的胎动。”

她留下两小时，检查了隐藏在祠堂梁柱内的微型转发器，确认其运行正常。这种设备功率极弱，信号只能覆盖方圆五百米，但胜在难以侦测。每天凌晨三点自动启动，播放十分钟无声音频??实则是经过调制的摩斯密码，内容多为当日提醒或加密指令。

离开前，她特意绕去村后山坡。那里有一棵老梨树，枝干虬曲，据说是百年前一位逃难书生所种。如今树皮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全是孩子们写的句子：

>“我想知道爸爸去哪儿了。”

>“老师，你说共产主义很远，那它长什么样？”

>“我妈哭的时候，电视还在笑。”

苏婉清伸手抚过那些刻痕，指尖微微颤抖。她从包里取出一片树叶，蘸上显微墨水，在叶脉上写下新的一句：

>“你们的问题，正在变成答案。”

然后将它轻轻插进树缝。

返程途中，暴雨突至。

苏婉清躲在一处岩洞避雨，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竹笛。她许久未吹，今日却忽然想试试。笛声低缓，吹的是《你来看》的变调??原本欢快的旋律被拉长、扭曲，像风穿过废墟的呜咽。

吹到第三遍时，她察觉异样。

雨水敲打岩石的声音，竟与笛音形成了某种共振节奏。滴答、滴答、哒哒??三短两长，正是摩斯码中的“SOS”。

她猛然醒悟：这不是巧合。

迅速掏出笔记本，对照雨滴频率记录下来。解码后，赫然是七个字：

**“佛山唱片已被复制”**

苏婉清心头一震。

佛山那批“出土唱片”本是诱饵，目的是引出潜在的共鸣者。如今竟有人不仅复刻，还能逆向嵌入求救信号，说明对方已掌握基础编码技术，并试图建立反向联系。

她立刻撕下一页纸，用铅笔写下回复，准备等雨停后埋入附近邮筒??那是“南风”系统中最隐秘的一环：某些废弃邮箱已被改造为信息中继站，由流动志愿者定期收取。

可就在她收笔之际，洞外传来脚步声。

两名身穿雨衣的男人匆匆走过，交谈声被雨幕遮掩，但其中一个词清晰传入耳中：

“……总局派了特别组，专查‘儿童歌谣污染案’。”

苏婉清屏息贴墙，直到脚步远去才松口气。她意识到，行动已进入新阶段??敌人不再局限于封锁电波，而是开始追查思想源头，尤其是对未成年人的影响。

这意味着，孩子们正成为焦点。

她连夜赶回县城，在一家私人诊所二楼与接头人汇合。对方带来一份绝密情报：教育部已起草《青少年意识形态净化条例（草案）》，拟在全国中小学推行“语音筛查系统”??通过AI分析学生日常对话，自动标记“偏差言论”。试点城市包括哈尔滨、西安、南宁。

“他们想用机器听懂‘危险’。”接头人语气沉重，“一旦上线，所有课堂发言、课间闲聊、甚至日记朗读，都会被监控。”

苏婉清冷笑：“机器能听出语法错误，但它听不懂‘为什么’这三个字有多重。”

她当即决定调整战略。原计划是逐步扩散，如今必须加速点燃更多火种。当晚，她亲自编写了一段新广播稿，名为《小孩的十万个为什么》，以童话形式包装尖锐提问：

>“小兔子问妈妈：‘红旗为什么是红的？’妈妈说：‘因为染它的颜料是红的。’小兔子又问：‘那为什么非得用红颜料？’妈妈不说话了……”

这段音频被压缩进一首儿歌旋律中，次日清晨便通过云南边境的多个隐蔽节点同步播出。

三天后，反馈如雪片般飞来：

内蒙古某小学，一名一年级女生在作文里写道：“我觉得课本骗人，烈士流血不可能刚好够染整面旗。”班主任未批评，反而在评语中写：“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科学问题。”

武汉一位父亲报警称儿子“受邪教影响”，起因是孩子每晚睡前都要问：“爸爸，你说真话会不会犯法？”警方调查发现，其家中藏有《会唱歌的星星》，遂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最令人振奋的是，北京一所重点中学的早读课上，三十多名学生突然集体朗诵一首自创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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