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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马场之旅下13（第2页）

瓦兰人城堡的武器库中有很多弩，大部分都是模块化的制式品。弓臂、带踏板的弩床、弓弦、弩机这几样零件，稍微用木工工具改一改就能装在一起使用。守军中弩手的比例也很高，这算是瓦兰人的传统武器，像马龙那些使用长弓的巴里昂人倒是异类了。

芬恩从小就练习过弓箭，正统的长弓会破坏骨骼结构，影响发育。所以在母亲的干涉下，他的练习只是浅尝辄止，也仅限于打猎用的短弓，达到了稍微有点准头的程度为止。虽然成了军事学院的学员之后就没再碰过，而且弓跟弩区别很大，但找回手感还是很快的。

黄昏的时候，亨里克也借过来玩了玩。别看他平时好像有点呆呆的，学起东西来却是飞快，不过射了十几只箭，精准度就已经比芬恩还高了。后面几乎每一箭都能命中红心，最后还试了一把四十码外的超远距离射击，用芬恩的小手弩打出了五发三中的成绩，看得那帮围观的卫戍兵啧啧称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

“熟悉弹道下坠，把整个轨迹想象成一杆长枪，就像骑枪冲锋那样。你知道枪杆也是有一定弹性的，枪头就是最终的落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比划了一阵，眼皮耷拉下去，面色复杂地摆摆手，“抱歉，我很累了，还给你。”

芬恩接过来，茫然地练习了一阵，始终不得要领，便也回去休息了。

早上起了一点海雾，四个人又掏出点干粮咽下去，然后套上骡车朝南走。

迈耶显得没精打采的，问他只是说昨天大喊大叫伤着嗓子了，喉咙有点痛。亨里克把他搀扶到车上，只是这里路况更加糟糕，一路颠簸下去睡也睡不着，休息也休息不好，只觉得生不如死，浑身哪都疼。

走到中午，不出意外的车轴断了，他们只好把骡子解下来，两副马具套在骡子背上，芬恩和米罗各拿一副，亨里克则背着生病的迈耶跟在后面。

四个人里只有米罗做着一副武士的打扮，斜披着那件镶钉皮甲，脖子上挂着武装帽的绳子。其他三人都是常服，因此亨里克背得不怎么费力。只是觉得对方口鼻里呼出的空气热得发烫，汗水也格外的多，整个人湿腻腻的，像个烧热的汤锅。

到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终于走到了蛇尾河入海的地方，随即就被骑着马的巡逻队拦下。说明来意，巡逻队把他们带到一片河边的空地，这里用栅栏分隔着许多独立的区域，里面果然养着许多马，绵延数里之遥。除了瓦兰人，也有一些包着头巾的萨兰德人，穿着翘头马靴的库吉特人，形形色色，各种颜色的头发，各式各样的旗帜。他们操着半生不熟的瓦兰话高声叫卖，热情地拉着过路的人。有人牵着马离开，又有人牵着马走过来。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马粪的气味。

“天，这里人真多。”芬恩小声惊叫。

“恐怕半个卡拉迪亚的马都聚集到这里了吧？”米罗也没见过这么多马，手搭凉棚四下打量，灰毛老鼠似的库赛特马，额头高高突起的萨兰德马，有着锦缎似的毛皮的芙多洛马，还有健壮的瓦兰马，人声马嘶混杂成一锅褐色的汤。

亨里克望望四周，找了个兽医的摊子把自己的主人抬过去，比比划划地说了一阵。

那兽医用手背试了试迈耶额头的温度，拿出小刀给他放血，又在自己嘴里塞了点什么东西，嚼碎了吐到对方嘴里。他掰开人嘴唇的姿势无比熟练，芬恩一眼便看出，那分明是查看马牙齿的手法。

“哕！”迈耶一阵干呕，随即虚弱地抬起眼皮。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父老乡亲们，我为大家献上这群最为美艳的异国美人！”

“我这有最好的加拉太挽马，能驮货，能耕田，量大有优惠！”

“您看看这匹萨兰德和瓦兰马的混血！继承了父母双方最优秀的血统，今年才三岁，能为你征战至少十年！”

“列位绅士，来瞧瞧这匹，这可是芙多洛纯血，他的父亲是亚伦赛马场里的天鹅绒亲王，红色闪电！看看这优雅的四蹄，这柔顺的鬃毛！”

“吃苦耐劳的库塞特草原马，什么草都能吃！每天只需一升豆料！一升豆料！”

芬恩左顾右盼：“这一趟真是没白来，也是运气好赶上了这场集市，不然上哪去见这么多珍奇的马匹。”

“别想太多，你只要买两匹瓦兰马。”米罗好心提醒道，他怕这孩子看花了眼，把本来就有限的预算花到华而不实的地方去。

“我晓得。”

两个人拉着手逛了一圈，再往东就是一些别的小摊了，卖什么的都有。两人便在南腔北调的吆喝声里回到起点。

亨里克站在骡子旁边冲他们挥手，他们便走过去，亨里克道：“你们先买吧，我在这里看着马具和骡子。迈耶老爷不知道还能不能骑得动马，我得等他好点再一起走。”

“你想买什么马？”芬恩看米罗。

“买匹库塞特马吧，哪怕年龄大一点或小一点，只要两百多个第纳尔。我没多少钱了。”米罗摇摇头。

亨里克又道：“迈耶老爷叫我提醒你们，不要买那些看起来太活泼的马。”

“这是为啥？”

米罗拍拍他的肩膀：“有的奸商会在劣等马的屁眼里塞上些药物，弄得它们很难受，你看它蹦蹦跳跳的很活泼以为是好马，其实只是样子货。这样折腾几次，马就毁了。”

“嗯，老爷也是这么说的。”亨里克点点头。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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