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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想到有更惨的就心里舒畅了（第1页）

“高熵W-ZrC材料的项目结束，小型堆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夏国已经有自己的原型机了。”

克林格说着，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说得不错，无论夏国的速度有多快，他们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

许青舟把七喵轻轻放到沙发上去，顺手将沾着猫毛的图纸收拢一叠，夹进文件夹里。他喝了口已经凉透的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让他头脑更清醒了些。昨晚写到凌晨两点，报告初稿完成了六成，剩下的部分需要等风洞实验室那边传来最新气动数据才能继续推进。他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猛地灌进来，照得桌面泛白。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项目组群里的消息：杨方旭发了一张截图，来自航天五院内部通讯平台??《双模式原型机关键技术攻关节点计划表》已正式挂网公示，牵头人赫然写着“许青舟”。

“动作挺快。”他低声说。

宋瑶的消息紧跟着跳出来：“你昨晚没回我，是不是又熬通宵了？”

他笑了笑，打字回复：“刚醒。梦里都在算推力比。”

“少贫。”她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晚上回来别忘了红酒，还有，院长办公室有人找你，说是科工局来的。”

他眉头微动，把这句话反复读了一遍。这种措辞太刻意了??不是“院长让你去一趟”，而是“有人找你”，语气里藏着一丝试探和不安。他知道宋瑶敏感，尤其在这种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被解读为变故的前兆。

他换了衣服出门，晨风微凉，街道两旁的银杏叶开始泛黄，踩上去沙沙作响。研究院大门口站着几个穿便装的男人，看到他走来，其中一人迎上前：“许教授，车在那边。”

黑色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车标被遮住了。他没问，也没多看，径直上了后座。车子启动，驶向主楼东侧那栋极少启用的接待楼。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

十分钟后，他在三楼一间密闭会议室见到了来人??两位身着军便服的中年男子，一位戴眼镜的女专家，还有一位他认识的老熟人：国防科工局科技委副主任李振国。四人围坐在椭圆桌旁，桌上摊着几份标注“绝密?内部传阅”的文件。

“老许，来了。”李振国站起身，语气平和，“坐。”

许青舟点头落座，目光扫过文件标题，《“逐日计划”战略意义与技术路径可行性分析》《跨单位联合体组建方案（草案）》《首期经费预算及资源调配建议》……每一行字都像一颗钉子，把他钉在现实的轨道上。

“你们是要正式启动‘逐日计划’？”他直接开口。

李振国看了他一眼，没回避：“不是‘要’，是‘已经’。上周五，中央科技领导小组审议通过立项建议书。今天请你来，是要确认一件事??你是否愿意担任技术总师。”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拿起那份《可行性分析》，一页页翻下去。里面的内容他并不陌生，甚至很多数据出自他早年发表的论文推演。但真正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附录B：《八模式全构型飞行器概念设计框架》，主编单位赫然是杨方旭所在的航天三院空天动力研究所。

“杨方旭知道吗？”他问。

“他知道我们会来找你。”李振国说，“但他不能兼任总师。他的角色定位是副总师兼推进系统首席。”

许青舟合上文件，指尖轻敲桌面。“这个计划的目标是什么？三年首飞？五年载人？十年建成空间运输走廊？”

“目标是??建立我国独立自主的空天往返能力。”女专家第一次开口，声音冷静，“不依赖传统火箭发射场，实现从地面直达近地轨道的常态化飞行。这是国家战略需求，也是未来二十年航天竞争的核心制高点。”

“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他说。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人看神舟飞船，也觉得是小说。”李振国笑了笑，“可现在呢？我们不仅有了，还能送人上天、建空间站、探火星。科技的进步，从来都是把昨天的幻想变成今天的工程。”

许青舟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我说不呢？”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良久，李振国才缓缓道：“可以。没人强迫你。但你要明白，一旦拒绝，这个位置会交给别人。而那个人，未必是你能接受的风格。”

他懂这话的意思。若是换了个性急、重政绩、轻风险的人来掌舵，整个项目可能会走上一条激进甚至危险的道路。就像当年某型高超音速飞行器，为了抢进度强行试飞，结果在第三阶段解体，连残骸都没回收完整。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说。

“给你二十四小时。”李振国站起身，“但我们希望尽快启动团队组建。人才、设备、试验场地，都要提前协调。”

走出接待楼时，阳光刺得他眯起眼。手机震动，是杨方旭的消息：“谈完了？”

“嗯。”他回，“你知道他们会找我当总师？”

“猜到了。”对方很快回复，“我也被谈话了。他们想用你压住整体节奏，别让我们冲得太猛。”

“你生气？”

“有点。”杨方旭发了个苦笑表情，“但更多是松了口气。要是换个外行来管技术路线，我才真睡不着觉。”

许青舟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实验楼顶的测控天线，忽然觉得肩头沉了下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位任命，而是一场长达十年的跋涉起点。他想起昨夜七喵踩过的图纸，想起宋瑶说“敬活着”的那句话，想起钟若彤婚礼上大家红着眼眶听导师讲“理想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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