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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沉江128（第2页）

“嘎？”刘威正待说出她的身份，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嘎小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刘威眼前一亮，怎么把他忘了，嘎小子水性极好，数十斤的大鱼在水下都拗不过他。

“太好了！”他不禁兴奋大叫。

柳元景望着嘎小子，再看看刘威，眼中掠过一哀鸿，叹道：“也罢，元景命数如此，与刘兄相识一场也算快哉，刘兄自便去，来年清明莫忘了给我烧上一串纸钱。”

柳元景说得哀恸，刘威哪里忍心独自逃生，张张口想说什么，可是这节骨眼儿上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罢了！”刘威眼一闭，自己两世为人，已经算不得白来此地一遭了，柳元景这个少年却不该死啊，说不定将来还能名垂青史呢，想到这儿，他睁开眼望着柳元景说：“柳兄勿怪。”

柳元景还不不待明白，刘威却是一脚蹬在他正当胸，柳元景猝不及防，四仰八叉跌入江中……

你大爷的！

估计柳兄落水前该是如此骂自己吧，刘威瞪了一眼嘎小子，比划着水下，又比划着岸边说道：“把他带到岸上去。”

嘎小子虽然不会说汉话，可是与刘威相处日久，他的意思知道得清清楚楚，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再望向去之时，江水滔滔，哪里还寻得到两人的身影。

刘威满目疮痍地望向江面，艨艟快船对这艘破烂得已经要沉掉的船早没了兴致，他们分散开到处抓跳水的船工去了。

商船是木制的，虽然在下沉，但是仗着木头本身的浮力，下沉速度不是很快。

刘威长长叹了一口气，岸边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算如此，自己的水性肯定是游不过去的，淹死只是个时间问题。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却是义共薄云天之辈。”死到临头，王妃反而恢复了镇定，倒有几分谢家先祖于大战之时风清云淡的表现。

刘威望向她，从经历水匪到水师两番战斗，见过她各种害怕的样子，此时再见她却有别一番姿味，心中不禁品评起来。

只见王妃安然地整理已凌乱的头发，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喃喃道：“子路死而不免冠，男子如此，女子亦当如此。”

生死关头，她竟然还有心讲典故，什么男子女子的，不由得令刘威想起第一次见崔泷之时，她也曾问过女子为何不能为官，后来就变成了女子能不能当皇帝。

刘威竟然笑了。

王妃态然自若，没想到这小子也是如此，竟然还笑得出来，不禁问道：“焉何发笑？”

船沉之前，自己那些故事怕是讲不完了，刘威也不想对她说心里话，便道：“我笑你竟然还有心思整理妆容。”

王妃面色一沉，嗔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刘威吁了一口气道：“人死之后终化为一滩烂泥，整理再好，落入这涛涛江水中，又有谁看得到呢？”

王妃竟有些心伤，整理秀发的手竟也停了，望着江水长叹一口气：“说得对，然我贵为王妃，死后焉能披这贱民穿的衣服。”

说着她竟把那身破烂的麻布船工衣衫从身上褪了下来。

她理解偏了……

洁白的手臂暴露在阳光之下，内里的亵衣已遮不住肢体，曼妙的身躯映入刘威的眼帘，她的刚烈竟然用在一件破烂衣衫上，还口称贱民。

唉！刘威暗叹一口气，临死还不忘讲身份，这也就是南**的贵族世家能干出的事儿。

刘威大大方方地看着她，没有丝毫亵渎之意，不屑道：“有衣服穿总比光溜溜地去见阎王好，不是吗？”

王妃竟然也很坦然，面向他，微微一笑，凭栏远眺，端是一具美丽的姿体，她轻叹道：“贵贱终有别，生时及尽铅华，死后却也不可污了神灵之眼？”

刘威又想起了那人，侧过头，目光落在水天一色间，叹道：“她……便沐于这江水间，若死后真有灵魂，或可再见。”

“她？”王妃侧过头，试图从刘威的表情中猜到一丝端倪，然而，她猜不到。

望着开裂的船体，刘威已经放弃了生的渴望，此时他在想，既然穿越成了可能，那么死后有灵魂大抵也是真的吧，若是灵魂再见，她会笑吗？

沉思中，船头已扎入水面之下，整个船身以目力可及之势向江中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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