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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那是人间的佛（第5页）

此时，荒岐山山崖，菩提树下。

这可菩提树不知长了几百年了，七人合围的树干，粗壮非常。

玄冥穿着与往日一样的红底金丝袈裟，头发半白，一侧的沙弥兢兢业业地掌着灯。

在他对面斜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人，年纪起码六旬往上，黑布蒙着眼，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拿着一个划痕甚多的葫芦，当着玄冥的面乐滋滋地喝酒。

玄冥似乎也习惯了，神情淡淡地，：“师叔，您这次回来有何吩咐？”

“怎么？没事不能回来？”老人话语跳脱，不等玄冥话又，：“都了多少遍了！别再叫我师叔了。”

在玄冥眼中，眼前这人就像个老顽童，越老越顽皮。他现在是受世人景仰的玄冥大师，是为皇上抄经祈福的大主持，但他最佩服的人，仍旧是眼前这个荤素不忌、喝酒不羁的师叔。

“师叔笑了，师父早先有言，不论何时何地，灵山寺永远都”

“行了，行了。”老人打断他，：“我这酒都快没了，没空和你瞎扯，听你这儿有个女人住了很久了。”

“确是，此人是当今宁王之母，名白秋兰。”

老人摇摇晃晃起身，脚步似乎虚浮，但摇晃着没走几步就已经在三米开外了，玄冥毫不惊讶，倒是来这山上五年多头一次见到这场面的沙弥惊讶非常。

酒葫芦在耳边摇了摇，老人咂咂嘴，似乎才想起有事情没一般，稍稍挺住脚步，：“注意着点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一国之命，无量功德呐”

玄冥再想细问时，人已经走下几十节台阶了。

垂头摇摇头，玄冥，：“回去吧。”

沙弥提着灯，问道，：“师傅，刚才那人是谁？徒儿怎么从未见过？”

沙弥才十三岁，懵懂的样子像自己初来灵山寺时一般。

玄冥回首，看向台阶下，无尽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就那样看着。

那是很多年前了，那时的灵山寺还不叫灵山寺，姜灵隐寺。

灵隐寺最有希望当主持的和尚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沙弥，听家里以前是铁匠，那时的老主持十分看重那沙弥。

沙弥也争气，不论是看佛经、读佛经、译佛经，还是超度、打坐、练功，他都是最好的。

直到有一，离穆国不远的两个国发生了战事。

较之穆国都是国，但两国之间相比，其中一国兵力是另一国的三倍有余。

那是一场，强国对弱国的不义之战。

沙弥放下木鱼、放下经书，拿起大刀，去了那两国边境。

那年沙弥二十有三。

那场战事废了他的一条胳膊的经脉，从此再也无法拿刀。

很多年后，那一片依旧有那沙弥的传他于漫黄沙中走来，穿着灰色僧服，手持四尺大刀，一刀下去，鲜血溅满了僧袍。

后来沙弥便离开了灵山寺外出云游，只是偶尔回来。

师傅当上了主持，极力挽留那个沙弥，但他他不提刀，生灵涂炭，对不起佛祖。他提刀，一身罪孽，仍是犯了大忌。

但玄冥记得，师傅对他那是人间的佛。

他回过头，淡淡开口，：“他姜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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