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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晓角 第十四章 二战灞（第1页）

“我想着要找个办法让他拎清一点，不就是个蔺折戟吗，他才见他几面？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偏就这么执着，公子焚灯也是如此。我想出了个极其有效的方法，当时在灞衣，我放了个信号弹等着蔺折戟来，不久就听见了他的吼声，‘姐夫我来啦！’公子断琴还贼惊讶，问我‘姐夫？你成他的姐夫了？你有妻子了’我说是啊，一往前，他的剑穿过我锁骨下面一点的地方，鲜血溅洒。蔺折戟和他都极其惊讶，我假装我特别惨往后踉跄，伸出一只手‘断琴，你……’我当时就特别佩服自己的演技，越演越上瘾，‘你别再任性了，你就算斗过了我也还有萤火，还有国师，还有父亲，一看他们宠不宠你。’然后假装失血，果不其然，蔺折戟一下子跳下马从后面把我托住，朝着断琴大吼，‘你怎么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是你哥啊！’我抬头看了一眼，断琴不知所措又不能过来，双眼泛红，不住地来回看我的伤口、我的脸和蔺折戟，我一下后悔了。这辈子第二次后悔。蔺折戟急忙忙问我，‘姐夫，你有没有事？’我立马告诉他，‘没事，一点事也没有，不关我弟的事’，结果天知道这小子脑补出了一通什么狗血兄弟情和大义为重国家至上的信仰，把我一放，对着我弟一闭眼一挥戟冲了过去，‘我他妈看错你了！’我弟退后几步还看看我，老天啊，这是真的覆水难收，我站起来说‘我真的没事，你赶紧跑！’，他这才跑。”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我没有去看断琴，吸了好一会的烟，头很晕。这该死的痛感又控制不住了。眼前漆黑一片，一个人封我的穴道贴着耳朵问我，“你的烟不管用了？！”是秋上情。右手手指被人轻轻拨开拿去了烟管，该是公子断琴。我看不见东西，叫道：“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急得很，“哥我从来就不怪你，劣弟什么时候怪过你，你不要说话了！”

“可是我只是看起来有事，”我大叫道，“真的一点事也没有，我好着呢，为什么你们这么紧张？！”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好，汝无事汝无事，汝当然无事，汝七窍流血了！”秋上情用绢布擦着，“药丸药丸，他刚才激动过度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我他妈是血族之主！我情绪激动一下居然都要七窍流血了？咳咳咳——”

我一点风度也没了，吼得跟蔺折戟应该差不离。公子断琴换烟芯的声音忙而不乱，孩子有进步。秋上情却不让我好过，一碗苦药灌入我口中，我竟然一个没留神吞喝进去又几乎吐出来，“汝方才吼着，仿佛杜鹃啼血！”

“我……！”

宴客忍不住大叫：“他是什么情况？！”自然是没有人理睬。

“给你点烟，给你点烟。”公子断琴将烟管放回我手里，我依稀闻出来这一管烟芯里面槲斜香的浓度比平常高得多，大概能止痛？这止痛药平常抽惯了，大概这时候也没什么用。

病一般都是一连串犯的。我忽然间什么都能看见了，蓝衣的少年，高马尾的将军，对！当时我没有冲上断琴的剑，我根本没有演过戏强迫他回家，是了是了，就是这样！我站起来冲上前去，结果蓝衣的少年没了，一阵振聋发聩的砸琴声，公子断琴拦到我面前喊着什么妄想症，妄想症的。

哦，是了，我的精神性疾病多着呢，我还有妄想症。

也没什么的嘛！

我还是冲到眼前的蔺折戟面前，拍着他的肩，“内弟，姐夫跟你讲，姐夫要开始搞事情了，这场贪欢宴一散，我就去搞事情。不用担心你姐，我会照顾好她，也不用担心你那好友，我当然会照顾好他。啊！搞事情！”我心情突然无比的好。

一阵昏沉。

醒过来的时候啥也看不见，还好不怎么疼了，那种席卷全身仿佛要从指缝中逃出、教你痛不欲生又叫不出来的疼。妄想好处多，当时我没留神自己有多疼。

我神清气爽地在摇椅上摇了两下，“把本黑道大佬的烟呈上来。”

“为汝点烟，为汝点烟。”秋上情的声音立刻在极近的地方响起来，烟管入手，折扇被塞入另一只手，我满意地一开折扇：“说到哪了？”

素衣人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沉默片刻，秋上情道：“哦，是汝正处理着伤口，过来助吾脱险那处。”

我想着那好吧，暂且略过……蔺折戟砍了断琴一路的那一段。“当时你是怎么回事来着？哦，公子焚灯被戚冷烛一阵花言巧语骗得倒转枪头跟他一起堵着打你那里。当时我乍一见这灞衣乱成这样，好几处似乎还很有可以让我搞点事情的机会，于是就四处乱跑，顺便把脑子里的糨糊甩甩。结果跑去灞衣另一战乱点就看见，我三弟抡着灯砸你，戚冷烛很舒心地当着辅助奶妈，把我吓得，我弟这是失魂了吗？结果伤口自己愈合以后，我刚跑过去就听见戚冷烛摇着扇子，‘累了的话我来帮你，总之此子命不久矣，你立了功马上就能到霜天晓角来了！’公子焚灯还叫，‘哎！’我的妈，把我气得，他那灯抡上去砸烂了躯体倒不是什么事，那灯砸烂什么活物，此物的魂魄也受什么损，跟直接砸灵魂没有半点区别！我本来是只想去提点一下我弟的，不想节外生枝，因为我毕竟怀疑你是另一界的人，但是竟然没忍住。只是觉得，不救你，我一定会又后悔的，那几日相谈甚欢……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头次控制不住我自己时就无比清楚地知晓，我，已经完了。一步错，后面跟随着的就是在这一个人身上的步步错，随之是在所有事情上的失控。焚灯看见我把半昏不醒浑身是血的你背走时的表情，我真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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