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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用余波下（第2页）

“代价是什么？”泰玉问。

“每次回溯，都会在施术者心中种下一丝‘残念’。”偃辰神色凝重，“积累过多，可能导致人格分裂，甚至被旧意识覆盖。”

元居笑了。“反正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再多几个声音，又能怎样？”

当夜，元居独自来到星辰碑前。十二座灵能塔同步启动，星光汇聚成柱，笼罩碑体。他伸出手，将持门者戒指按在碑面中央。刹那间，蓝光炸裂，整块黑碑如活物般震颤，无数刻痕迸发出淡淡辉光。

“请求接入：初代血脉，持门者权限，追溯前三十六位守门人临终记忆。”他低声宣告。

碑面涟漪荡开，一道古老声音响起：【汝愿承担否？每忆一人，即承其痛。三十六次，如刃割魂。】

“我愿。”元居闭眼。

第一道光芒涌入眉心。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天空裂开巨口，星辰坠落如雨。他是第三十六代守门人，名为“玄昭”。他在最后一刻引爆自身灵核，只为延缓石魄外溢。火焰吞噬躯体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对不起，孩子，我没有等到你长大。**

痛楚如针扎进脑髓，元居跪倒在地，冷汗淋漓。但他没有停下。

第二道光降临。

??他是第三十五代，女修“云璃”，在完成封印后选择跃入深渊，因为她听见石魄许诺让她再见亡夫。她在坠落途中清醒，意识到那是幻象，却已无法回头。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欺骗，而是明知虚假，仍渴望相信。**

元居咬破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第三、第四、第五……每一次记忆灌注，都像被人用钝刀剖开心脏。他看到了战争、背叛、孤独、绝望。有守门人为保全家族而献祭亲人，有少年被迫提前破茧，在仪式中哭喊着母亲的名字死去。他们之中，有人曾想放弃，有人曾动摇，但最终都选择了闭嘴承受。

第十九次回溯结束时，元居已满身冷汗，瞳孔泛起幽蓝血丝。他的呼吸变得紊乱，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脑海中多了十几个声音，低语不断：

“别信它……它会模仿温柔……”

“封印才是慈悲……”

“我不想再痛了……求你替我停下来……”

但他仍在坚持。

第二十七次。

??一位盲眼老者，坐在祭坛边缘，轻轻抚摸一块石片。他是第二十七代，名叫“景和”。他在临终前写下一句话：“吾非不信救赎，唯恐救赎之名，沦为屠戮之刃。”然后点燃灵脉，化作光尘封门。

元居泪流满面。

第三十六次。

??终于，他看见了母亲的身影。

她站在倒悬城市的最高处，披着星纹长袍，面容平静。她知道结局，却依然微笑。当封印启动时，她望向某个方向，仿佛穿越时空注视着他：“我的孩子，愿你生在一个无需牺牲的时代。”

那一刻，元居发出一声嘶吼，整个人被反噬之力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星辰碑光芒熄灭，灵能塔相继关闭。

弓志诚冲进来将他扶起，满脸担忧：“够了！你已经承受了三十六道残念，再继续下去你会死！”

元居嘴角溢血，却笑出声来。“值得……我现在懂了。为什么净蚀必须由‘愿力’驱动。因为只有真正理解了所有牺牲的意义，才配说‘我愿意继续’。”

他挣扎着起身，眼神清明如洗。“我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去净化石魄。我是为了告诉每一位曾经倒下的守门人??你们的痛，我没有遗忘。你们的选择，我会延续。”

数日后，元居申请进入“静默庭”??一处专为高阶灵能者设计的精神训练场，位于星穹堡最底层。这里模拟极端心理环境，可逼迫意识直面内心恐惧。他的目标明确：在现实中演练三重试炼。

第一关：忆之渊。

场景开启，元居置身于童年故居。一切如旧，炉火温暖，饭菜飘香。母亲坐在桌边，笑着招呼他吃饭。父亲从书房走出，揉了揉他的头发。笑声回荡，幸福触手可及。

但他知道，这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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