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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用余波下（第3页）

“你们都不是真的。”他低声说。

幻象扭曲，房屋崩塌，父母化作灰烬，地面裂开，无数双手从中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入黑暗。耳边响起无数哭喊：“为什么是你活下来？”“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根本不配称为守门人！”

他在深渊中坠落，直到看见一面镜子。

镜中的他，身穿石魄祭司长袍，手持权杖，脚下堆满尸骨。天空写着两个大字：**救世**。

“你以为你在拯救？”镜中人冷笑，“你不过是在重复轮回。每一次封印，都是下一次毁灭的序章。”

“那我就打破轮回。”元居盯着镜中自己，“我不做救世主，也不做刽子手。我只做一个人，一个愿意为他人承担的人。”

话音落下，镜子碎裂，深渊退去。

第一关，过。

第二关：悔之廊。

长廊无尽，两侧挂满画像。每一张，都是他曾错过的抉择??若当日阻止父亲离开，若未参加那次任务，若早点察觉凝水环异变……每一个“如果”，都演化出一条平行命运线。有的世界里，他成了普通农夫，娶妻生子；有的世界里，他投靠敌对势力，亲手摧毁天渊；还有的世界，他放弃抵抗，任石魄复苏，万物归寂。

“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幻象低语。

“没有正确。”元居行走其中，“每个选择都有代价。重要的是，我是否能在当下做出无愧于心的决定。”

忽然，一幅新画卷展开：母亲未走入墙体，而是牵着他逃亡。他们在荒野流浪十年，最终被追兵杀死。临死前，母亲说：“至少我们在一起。”

元居胸口剧痛。“可那样的‘在一起’，是以千万人的灭亡为代价。我不能自私。”

他抬脚踏出画框，长廊轰然坍塌。

第二关，过。

第三关：寂之庭。

空旷庭院，唯有风声。中央立着一座石椅，上面坐着一个身影??他自己，双目失神，全身缠绕锁链，口中不断重复：“我不行了……放过我吧……让我结束……”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疲惫到极点，想要放弃。

“你撑不住的。”幻象哀求，“已经有三十六个人为你死了，你还想让多少人牺牲？放手吧，世界不需要英雄。”

元居一步步走近，蹲下身，抱住那个崩溃的自己。

“你说得对，我很累。”他轻声说，“我也害怕。但我还记得母亲最后的笑容，记得父亲留给我的时间，记得那些名字刻在星辰碑上的人们。他们的愿力，不是为了让我放弃，而是为了让我继续走。”

他站起身，斩断锁链，将幻象融入己身。

第三关，过。

当他走出静默庭时，全身衣物已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如星辰般明亮。

泰玉等在门外，看着他，久久不语。

“你准备好了？”他终于问。

“还没有。”元居摇头，“但我已经明白该怎么走。真正的试炼不在这里，而在地底深处。我要重返倒悬城市，进入心核，完成净蚀仪式。”

“你可能会死。”泰玉提醒。

“我知道。”元居微笑，“但母亲说过，真正的钥匙，是愿力。只要我还愿意守护，门就不会彻底关闭。”

一周后，远征队集结完毕。除弓志诚、偃辰外，还有十二名精锐灵能战士，携带最新研发的“愿力增幅装置”，可在短时间内稳定元居的精神波动，防止被石魄反向侵蚀。

他们乘坐深潜舰，穿过佑冲星地壳，直达500公里以下。倒悬城市依旧悬浮于虚空之中，街道上的无面人影如今已全部恢复面容，静静伫立，仿佛在迎接归人。

金字塔祭坛上，石魄静静矗立，表面那道细微缝隙仍未愈合，金光流淌如血。当元居踏上台阶时，整个城市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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